我气血攻心,心口忽地一阵阵绞痛,腥甜的血气也不断从喉咙里往外冒。我仰起头,生生把那口血气咽了下去。
我不能哭,把眼睛哭瞎了我还怎么去为灵儿报仇?
我缓了很久才缓过来,又拿起太上老君留下的符纸看了起来。
老君这道符纸看起来确实乱,但整张符纸是一气呵成以至于灵力贯穿始终,道派始祖的能力绝对不容小觑的。
只是我还参不透,他到底要我悟什么。
这会儿已经是后半夜了,我寻思再睡一觉,明早起来就去齐淮那边看看灵儿的纸人扎好了没,我实在想她得紧。
其实也睡不着,一想到灵儿被炼化的画面连呼吸都是疼的,很疼。我死死摁着心窝子,又一阵悲从中来。
呼……
倏然一股阴风蔓延进来,这房间一下降了好几度,我盖着薄被子都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掀开眸子警惕地看着四周,悄然召出了魂音。
一股血气从门口飘了进来,紧接着门缝的地方又伸进来一只手,血淋淋的,像莫愁第一天来的那天晚上一样。
这只手又摸索着打开了门栓,微微掀开一丝门缝钻了进来,就是那个剥了皮的血人。
我没有迟疑,拿起魂音便吹了一道禁锢咒音过去。这血人可能没想到我是醒的,愣了下想逃,却被禁锢咒音困住了。
它发出了嘶叫,在门口不停地挣扎。
我起身拄着拐杖走了过去,微眯起眸子打量它。之前,我有过一刹那的怀疑它就是莫愁,但后来她为了救我奋不顾身,我便打消了这疑虑。
可此时……
这院子内外是有阵法的,沈月熙素常吊儿郎当,但对我他从来没有含糊过,里里外外的阵法布得十分规整。
而这种阵法,一般的孤魂野鬼是绝对不敢靠近的,除了本身就在这宅子里的鬼魂。
莫愁虽然藏得深,但终究比不得我这个在阴阳地界长大的半人半鬼的物种,我对阴物的敏感比任何人来得强烈。
把她禁锢之后,我把太上老君给我的符纸贴在了她脑门上,她全身上下顿时滋滋滋地冒起血泡来,跟加了硫酸腐蚀一样。
她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两颗红彤彤的眸子死死盯着我,恨,怒,杀气,都有,令我特别意外。
“你似乎特别恨我?”我靠着衣柜,冷冷打量着她,“你修的也是焚寂血咒吧?你自己杀我没有得手,便故意把萧漓引来,目的是想杀我?”
“既然我已经落在了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
莫愁昂起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只是她的脸不停地冒着血泡,瞧上去十分恶心。
我真没想到,竟是她把萧漓引过来的!
我恨不能一巴掌呼死自己,我居然引狼入室把灵儿给害了。看着莫愁那丝毫不后悔的样子,我心头杀机顿起。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他妈收留你难道还错了吗?”
“若非当年你擅作主张让我跟公子共度一夜,他又怎会那么厌恶我。他连看我一眼都觉得恶心,可他也曾喜欢过我跳的舞,唱的曲儿,就是你自以为是才让他厌恶我。”
莫愁歇斯底里时,她满身的血泡鼓起来又爆开,噼里啪啦看得人毛骨悚然。老君这符印实在太恶心了,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但她很不以为意,可能对我的恨强大到令她不在乎这形象。
我甚是讥讽地盯着她冷笑,“莫愁,你屡次三番杀我,是真以为我现在全身被封印就动不得你?那你太小看我了,我是血棺与本体凝成的肉身,要我死得想尽一切办法,你这点小伎俩远远不够的。”
“千百年了,你还是那副普天之下唯我独尊的样子,狗行千里改不了吃屎!”
“我是不是唯我独尊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倒是你,你好好选个死法,毕竟你之前装模作样护了我一下,我这个人感恩。”
“别废话了,动手吧!”
“不识好歹的东西!”
我最讨厌这种做错事还死不悔改的人,还一脸的横。
其实我并不想杀莫愁,虽然萧漓是她引来的,但即便她不引,这事情迟早会发生。有些东西,命运一直在安排着。
我若把她像萧漓那样挫骨扬灰,着实有些可惜,毕竟是活了好几百年的鬼,精元的灵力很充沛。
可要得到她的精元,须得乾坤符炼化,我现在画出的乾坤符没有任何作用,只有魂音吹出来的咒音倒是……
我脑中忽地灵光一现,好像悟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