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丫头,这话可是让咱们伤心了,咱……”
“得了吧,你们来这里是个什么心思,那是鸡食放光虫……心知肚明。那些有的没的,就不要演下去了,这里子要是扯开了去,那可真真是猪八戒照镜子了。”苏柳面无表情地截住张氏的话头。
这话是啥意思,谁都知道,张氏脸一红,而最好面子的陈肖氏更是臊得老脸直抽,咬牙切齿的。
苏小却偏偏嫌不够闹,问道:“姐,那是个啥意思啊?”
“里外不是人呗。”苏柳冷笑道。
“你放肆,你这是骂谁?啊?作死的小蹄子!”陈良跳了起来指着苏柳骂:“娘舅大过天,你……”
“你算哪门子娘舅?我娘求你们作主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巴不得没有我娘这个妹子呢。”苏柳冷哼:“我早就说过,终有一天,叫你们后悔,如今想来攀亲?我告诉你,没门儿!你们高攀不上!”
“你,你……”
“三妹,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何苦说那些闹心的话?没得让人看了笑话去不是?”王氏强堆起笑脸做和稀泥:“我们也是怕你和离了吃亏,这才紧着过来,就怕你们只有母女几个,苏家那边再来欺负你们呢。她哪就心里没你了?都是从她身上跌下来的肉,打断骨头连着筋哩,还说要替你掌着家哩,。”
掌家?看吧,就知道不是好货,狐狸尾巴不用她们问,就自动露出来了。
“哟,瞧瞧,这是当咱们家的人都死了还是咋的,替咱们掌家呢?”苏小冷哼:“只不知是替咱掌家,还是替陈家掌家了,真是好不要脸。”
张氏听了眼皮抽抽,暗骂了一声,这大嫂真是蠢钝如猪,不会说话就别说,这怎么说话的呢,替人掌家这也说得?
果然,陈氏原本还有一丝裂痕,现在又冷下来了,对苏柳她们说道:“柳儿,莫说了,咱们家去吧。”
陈肖氏见此,真真是气得心口发痛,这印象中最易拿捏的闺女,竟是硬性起来了?
“走,咱们走,这世上没有娘亲求着闺女的理。”她气咻咻地道。这回可不是作戏,陈肖氏这口气是真的下不来,转身就要走。
“三妹,快劝劝娘吧,她都一把年纪了。”张氏大急,这大老远来了,连门都没进,水都没喝上一口,啥都没捞到,就这么回去,岂不是亏大了?
“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当初我求着你们的时候就说了,从此再无干系。她也说过的,没有我这闺女。”陈氏漠然地道:“以后别来了,早在我磕了那三个响头,走出陈家的那一刻,就不再是陈家女,就像你说的那样,当我死了罢。”
她语气平和,说出来的话,却如同冬日里的寒风,直刺刺地刮进人心里头,痛的很。
陈肖氏看着陈氏那张平静得没有半点痕迹的脸,眼中一热,心里有些慌,到这一瞬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失去陈氏这个女儿了。
苏小蹑手蹑脚地从正屋的门口走开,蹬蹬地跑到厨房,附在苏柳耳边说道:“姐,真是奇怪,娘竟然没哭呢,还在那做着针线呢。”
苏柳此时正将一把辣椒末蒜蓉葱末都倒进锅去,灵活地拿着大锅铲爆炒,这才将一大盆排骨都倒进锅里混在一起炒。厨房里好一阵呛辣椒的味道,可却让人闻着就胃口大开,肉味没一会就飘出来。
“姐,你听没听我说?”苏小嘟起嘴。
“就你心眼儿少,娘怕是心里流泪呢。”苏柳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手上动作却不停。
调了味,盖上锅盖,又吩咐冰茶看着添柴火,她则是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这才走进正屋里。
果然如苏小所说,陈氏安静地坐在炕上做着针线活,苏柳走了过去,那绣着的牡丹,已经歪了,可见陈氏心根本不在。
苏柳叹了一声,将那绣棚从陈氏手里夺过,放在针线篓子里,道:“娘,心里难受么?”
陈氏抿了一下唇,道:“难受个啥,这又不是头一回了,我都惯了,她就没喜欢过我。”
话是这么说,可到底是生养自己的亲娘,也叫了几十年,现在关系却不如一个陌生人,还决绝了,说不难受,那是假的,只是陈氏强撑着不愿女儿不高兴罢了。
“娘,在我们跟前,不必强撑着的,你若是想哭,就哭。”苏柳拉过她的手,温声道:“别骗你自己。”
陈氏心里一酸,眼眶里发热,眼泪花到底是不争气地涌了出来,滴落在两人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