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娘子也就是谦虚,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斤两也知道,进了院子,见陈氏站在堂屋门前迎上来,眼睛一亮,笑着上前:“哎哟,这定是陈姐姐了,瞧瞧,就跟苏姑娘一对姐妹花似的。”
她热情地拉起陈氏的双手,笑嘻嘻地夸,倒让陈氏有些不习惯她的热情。
“娘,这便是武娘子,咱要买的那个铺子,就是她给说好的价钱呢。”苏柳介绍道。
陈氏听了,也堆起笑容来,将人迎了进去。
苏小也听到了声响,迎了出来,见有客人,便自去准备茶水奉上。
“瞧瞧陈姐姐的闺女养的,一个比一个俏,可羡煞了我,我家那丫头就没法比。”武娘子见了苏小,少不得又一阵好夸。
她本就是做牙侩出身,嘴皮功夫自是了得,好话一溜的从嘴里出来,夸得人飘飘然的,却又不会让人觉得浮夸反感,陈氏很快就和她聊的相熟了。
苏柳在一旁听着,抿着唇轻笑,都说牙侩舌灿莲花,果然是真的,也亏得武娘子人爽朗,不然有些人可真吃不消她这嘴皮子。
说了好一会子话,武娘子才说起正事来:“文书契纸都是准备好了的,我这回来便是让你明日一道去按手印交付,我再去衙门上了红契,便是成了。”
苏柳听了,便笑道:“武娘子动作可真快。”
“我这人,最不欢喜就是拖拖拉拉。”武娘子呵呵地一笑,又道:“你说要招两个长工,我也有眉目了,都是弄过田的,就是家里人多,吃不上饭,人都是极好的,明日也一并想看了,签了契即刻就能来上工了。”
苏柳这回是真惊讶了,眨巴着眼道:“这般快!”
“我早说了,这事包在我身上嘛。”武娘子面露得瑟。
几人听了又是一笑。
武娘子这回来就是特意递消息,因了还有其他要事,也没留饭便走了。
隔日,苏柳又和宁广去了一道镇上,和那卖铺子的主家交付银子签契纸,然后见了武娘子给寻的两个长工。
两个长工,一个年约三十的样子,叫叶平,听说家里孩子有几个,穷得揭不开锅的,家里本来也有田,因着给老父治病给卖了。一个较年轻,才十九岁,叫潘玉成,也是家里穷,所以到这年纪了也娶不起媳妇。
两个人都是看着比较忠厚老实的样子,叶平较沉默木纳,潘玉成人腼腆,性子却也开朗。
两人签的都是十年身契,工钱是每个月结五百大钱,剩余的在年前一次结,立即上工。
此时正是秋收到结尾的时候,苏柳带着两个长工回到大坳村的时候,又引起了小轰动。
大坳村里也没有谁家有马车的,苏柳是第一个,尽管是曹明珠他们送的,却也是村里的头一份了。
苏柳他们日渐把日子过起来,是谁都看在眼里的,这些天,马车在跑来跑去,没有谁不羡慕的,要知道,就是有辆牛车都了不得了。
平素都只见马车上只有苏柳或那个猎手,如今却多了两个陌生的人,少不得八卦的去问,当听说是新招的长工时,都是又艳又羡的。
有长工整地,那就是要做地主的表现,不然谁家请的起长工哟?
也是冤家路窄,苏柳正和人搭话时,就遇着了苏老爷子等人,他们正挑着刚从地里刨回来的玉米,见了苏柳,也是一愣。
苏柳见到苏老爷子他们,也没了聊天的兴致,对那婶子告了一声退,连眼色都没给苏老爷子他们一个,就跳上马车走了,马蹄扬起后,余了一阵尘土。
黄氏恨得咬牙,呸呸两声,大声道:“活像谁没见过马车似的,就她张扬会显摆,又不知从哪勾得男人来了,不害臊。”
“苏大娘,那可是苏柳家新招的长工呢,你可儿有福气了,有了这长工,你们在地里也轻省些了。”
“可不是,又有马车,苏大娘,到底是你家孙女,你让她停一下,帮你载粮食回去,你也不用挑着担子了。”有人见了便也笑着附和道。
听说那两个面生的男人是招来的长工,苏老爷子他们一愣,脸色变了几变。
黄氏原本也只是泄愤,听了这些人暗暗讥讽的话,老脸一热,顿时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呸!谁个稀罕,我怕坐了受不起。”话是这么说,可语气里却免不了酸酸的。
苏老爷子往上提了提肩上的担子,黑着脸道:“家去吧,这还要走几糟呢。”
苏长生则是看着那远去的马车,眯起眼睛来。
黄氏也不愿被人看笑话,哼了一声挑起担子就走,嘴里骂骂咧咧的,偏偏身后还传来嘲笑的声音。
“人家那马车是载人的,咋会给你运粮食啊。”
“就是能运,也未必会运,都闹成这样,还能好起来?”
“糟贱啊,有福不享,白白把个聚宝盆给推了出去。”
“这日子是要过起来了,都请起长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