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广,你欺负人,枉我还来这鬼地方找你来着,早知道,就由你死被大虫叼去了好了。”苏柳毫无形象地坐了下来,一边哭一边控诉。
宁广最怕就是女人哭,以前府里的妹妹一哭,他就觉得天都塌下来了,能做的就是躲,躲得远远的。
所以,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这是宁广的至理名言。
可现在,他又不敢逃,听着苏柳的控诉一怔,这是担心他?
苏柳见他一言不发,把眼泪一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抓起自己的背篓就走,以后她再干这样的蠢事,她就不姓苏。
“站住。”宁广见她走,忙一喝。
苏柳站着,只回过头冷道:“怎么,宁夫子还没骂够?”
“我,我也不是骂你。”宁广一指她刚才坐着的石头上道:“你坐下。”
见苏柳一动不动,他又道:“快要晌午了,你不饿吗?我给你烤鸡。”
苏柳冷笑一声,挑眉道:“哟呵,这就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了?”
“哪来这么多废话,你是吃不吃。”宁广很别扭,甚至有些不耐烦。
当然要吃,苏柳可没忘记野鸡的滋味,把头一扭,重新坐了下来,坐下了,又暗自恼火,真真是没节操啊!
割喉放血拔毛开膛破肚,宁广的手势很麻利,又燃起了火堆,将野鸡用盐花抹了,用树杈子插着,这就烤上了。
“你说你来找我?”一边转动着手中的树杈,宁广一边问苏柳:“为啥?”
苏柳哼了一声,道:“我这人从不欠人人情,借了你的银子一定会还你,要是你在大山里死了,那不是要我一辈子欠着吗?”
“胡闹,这你就敢贸然的一个人来了。”宁广大声地说了一句,见她又要竖起眉,便软了软声音,说道:“如今夏日蛇虫最多,你一个女子,要是被蛇咬了,叫天不理叫地不应,那才是得不偿失。”
“那你又一去几天?”
宁广转动野鸡的手一顿,淡声道:“左右无事,就进去看看有啥猎物。”其实是心里烦躁得很,这才进了山,一待就是三日。
他的气息突然转变,苏柳有些不安,道:“我以为你昏死在哪了,这才没回来。”
宁广笑了笑,道:“倒不是。”他将树杈递给苏柳,自己则走到他的那个背篓,翻了翻,掏出一个皮毛摊开:“你看。”
雪白的毛皮,亮的晃眼,沾了一丁点的血迹,却不掩它的漂亮,苏柳张大嘴:“这是?”
“白狐。”宁广递给苏柳,说道:“就是为了追这畜牲,才去了几日,身上的血也是它的。”
苏柳接过,这皮毛才被割下不久,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可以想象,它被加工处理好,会是何等漂亮贵重的一件皮草。
“真漂亮。”苏柳摸着那光滑的狐狸毛,惊叹地道。
“这还不算漂亮,要算珍贵的,当属火狐的毛皮。火狐本就稀少,它的毛皮又如火般赤红,所以极其温暖,也很珍贵,一张火狐毛皮,是有市无价。”
“你见过?”苏柳抬头问。
“何止见过,我还捕猎过,那时在冰天雪地,火狐很聪明,为了捕猎它,差点就丢了这条命。”宁广嘴角微翘,道:“可畜牲就是畜牲,再聪明也比不上人,最终还是被我祝住了,献给了皇……”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似是想到了什么避忌的话,一下子转了话题,道:“鸡可以吃了。”
苏柳并没注意道,将那狐狸毛放回背篓里,说道:“那这白狐能卖多少银子?”
“一张毛皮顶多能缝个褙子,送去镇上老唐家先硝了,你留着冬天做褙子吧。”
“送给我?”苏柳惊讶地看着他:“不卖钱?”
“总是想着银子,你是没见过银子还是怎的?如今不把御寒的衣物准备起来,冬天你们怎么熬?”宁广瞪了她一眼,将手中撕开的鸡递给她。
苏柳接过,小口小口地咬起来,刚才的不快都消失得荡然无存,剩下的,是满满的甜蜜。
“宁广,你说你还没娶妻吧?”苏柳看着宁广的侧面,突然道:“你看我如何?我看上你了。”
宁广噗的一口刚入口的鸡肉喷了出来,看着苏柳像见到了鬼似的惊恐。
苏柳笑得眉眼弯弯,一脸明媚,好相公是要早早培养起来的,宁广,上无父母,下午弟妹,是个不错的选择。
苏柳想过了,再过几天,她这具身体就满十四岁了,而不管现代古代,人们都多说虚岁,也就是十五了,用不了多久,她就要成亲生子。
在现代,苏柳虽然也有过一两场没有结果的恋爱,但从来就没奢想过嫁入豪门当少奶奶,只要寻个年纪相当的经济适用男便可。所以来到这里,她也没像苏金凤她们那般,一心要嫁进大户人家里当少奶奶。
锦衣华服,饭来张口衣来张口的日子固然是好,可大户人家是非多,这里斗那里斗,远不比老公孩子热炕头,自己当家做主的来得自在。
银子,她现在没有,但相信绝对可以挣来,左右是要嫁人,还不如自己寻个看得顺眼的,观来观去,宁广很是合适。
先不说宁广这人长得周正,身材也好,硬件条件就是他无父无母,只一个人,已经省去很多事儿。他还会打猎,即使苏柳自己挣不到银子,凭着宁广打猎,总不至于一家人饿死了,而宁广无父母,她还能带着陈氏一道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