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说话还是避忌些好。”杨芸碧不免生气,脸色阴沉许多:“臣妾到底是皇上的敏妃。野种这两个字,怎么能从您这样位分尊崇的人嘴里吐出来?”
“怎么?本宫这是说的你心虚了?”苍怜笑的越发灿烂:“敏妃这般的开不起玩笑,究竟是脸皮子薄些,还是根本就有这样的打算,只是本宫早占先机猜到了,戳了你的痛处,你才这般的恼羞成怒?”
原本是要动气的,但杨芸碧看见苍怜那双擎等着看好戏的眼睛,便勾起了唇角。心想,你越是想要看我的笑话,越是不让你看得着。反正气死人不偿命,谁怕谁?
这么一想,她轻轻的卷起了唇角:“其实仔细一想,贵妃娘娘说的也的确是对。臣妾许久不曾侍寝,自然没有得承子嗣的好福气,更加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这恐怕会成为臣妾心上的一块病。每每想起,总是会情不自禁的郁闷难纾。但转念一想,这件事情似乎又轮不到臣妾来着急,毕竟有贵妃娘娘您在前头挡着呢,臣妾这又算得了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苍怜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拾去,脸色慢慢的阴沉起来。
“臣妾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杨芸碧学苍怜的样子,笑里满是得意:“臣妾也瞧过记档册,这些日子皇后娘娘身子不适,皇上便是在贵妃娘娘处宿的最多。贵妃娘娘都没有身孕,臣妾这些无宠的妃嫔有什么可着急的。”
她故意说皇后身子不适,便是不打算将皇后至于难堪的地步。倒是点名道姓说贵妃侍寝最多,气的贵妃一张脸憋的红了。软珥听着这两人唇枪舌战,倒觉得敏妃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尽管素日里看着温和大方,又是官宦之家嫡出女儿,一双嘴皮子也不饶人。
“敏妃这是在笑话本宫不曾有孕啊。”苍怜眼皮一翻,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岂敢。”杨芸碧云淡风轻的笑着:“臣妾只不过是在说,有无子嗣,全凭天意。若天意眷顾如廖嫔这般,能二度成孕,若天意不眷顾,就算日日得亲近皇上,也未必如愿。同为侍奉皇上的女人,何必你挖苦我,我讥讽你呢。贵妃您说是不是?”
苍怜清浅的笑了下:“那就要看看天意到底是眷顾本宫,还是更眷顾你了。”
“臣妾侍奉皇上的日子并不算长,不比贵妃与皇上相识微时。想来若能得蒙眷顾,也得先轮到贵妃,才能顾及到臣妾吧。”杨芸碧句句话带着针,就是故意往苍怜身上扎。
“你是个哑巴吗?你不会说话?”苍怜冷不丁的转过脸来,冲着缨妃一句指责。
“噗嗤。”杨芸碧没忍住笑了出来:“贵妃娘娘,缨妃姐姐走来走去,您嫌晃得您头晕。臣妾陪着您说话还不够吗?您又嫌缨妃姐姐闷不做声,到底这满后宫的姐妹,有没有一位合你心意的?莫不是但凡伺候了皇上的,您都看着碍眼吧?”
“你有完没完?”苍怜不悦的冲她嚷道:“里头哭哭啼啼吵吵嚷嚷的还不够让人心烦的?你这是吃了连珠炮了?句句都得怼了本宫才舒坦?”
杨芸碧眨了眨眼,一脸的无奈:“我这不过是顺着贵妃娘娘您说话罢了。您若是张嘴闭嘴夹枪带棒的,那臣妾自然得话中带刺的回击您。不然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你……”
苍怜的话还没出口,产房的门嘭一声被人从里面踹开。
“快来人,赶紧再送热水进来。再唤两个稳婆子来帮手。叫御医准备止血的汤药,快去。”欣悡说话的时候,身子一直不停的颤抖,以至于声音也跟着抖,表情严肃的很是吓人。
杨芸碧和软珥不约而同的看过去,都被她这样子吓得不轻。
一个是还不曾生育的女子,多半是怕的。一个是已经经历过一遭,又想起痛苦的时刻。两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惶恐之中。
“赶紧去帮忙。”杨芸碧对身边的素朵道:“多叫些人去帮忙,若小厨房那边忙不过来,就干脆架起炉子,在这殿外烧水。总之快些。”
“是。”素朵紧着应声,利落的去办。
软珥捂着自己的心口,眉头紧锁,这种感觉是真的不好。
就只有苍怜一个,淡若无睹,玉腕一转端起了手边的茶盏慢慢的喝起来。“赶紧把门关上,里面一股味儿难闻死了。告诉她赶紧生,再若生不出来,直接叫御医剖了得了。保全皇上的骨血最为要紧。”
杨芸碧心想,这样的人也能做贵妃,当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连最基本的为人之心都没有。也不知道皇上现在在哪?若他听见这番话,还会一样宠爱贵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