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嫔?”青犁有些吃惊,声音不免有点高。
殷离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说道:“廖嫔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让怜妃交出证据,证明褚家的事情和皇后娘娘无关。听说廖嫔还在御花园里向怜妃求情,可惜未果。为着这件事,欣美人和怜妃起了龃龉,三个人不欢而散。”
“廖嫔想让怜妃交出证据,证明皇后娘娘与褚家谋反的事情无关?这话从何说起?”青犁听得一头雾水。“褚家谋反的事情本来就和皇后娘娘无关,怜妃怎么会有证据?再说,就算她有证据,又凭什么拿出来?她巴不得皇后娘娘出事!”
“想来,廖嫔也是有病乱投医吧。”殷离语气微微沉:“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前朝都乱套了。一个个又跳出来指责皇后娘娘是褚家的靠山,就因为有皇后撑腰,褚家才敢谋逆。他们要求皇上惩治褚家的同时,肃清后宫。”
“岂有此理,这些老臣!”青犁恨得牙根痒痒。“谈个治国之策,他们十几年如一日不晓得变通。这可倒好,一双眼就知道盯着后宫细碎的事情,宫里有传言指向怜妃的时候,他们巴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这回风向转了,他们也跟着转,我偏不信了,他们还敢逼着主子废后不成!”
“如果褚荣志仍然执迷不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殷离一把握住了青犁的手腕,压低嗓音道:“实话告诉你,朝廷和褚家叛逆的第一战,败了。”
“什么?”青犁心头一紧:“还真的打起来了?”
“可不是么。”殷离皱眉道:“消息传回褚府,护国公坚持要给皇上上折子,求皇上恩准他披上铠甲,挂帅亲征,替皇上灭了他那个不孝子。只是病体沉重,越这样,反而……我担心护国公撑不了多久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青犁闭上眼睛,满心的烦闷。“皇后娘娘心地善良,又是真心实意为皇上思虑。为何偏偏好人就遇不到好事。那些老顽固,早晚会倒大霉!”
“罢了,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殷离凝重的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好好照顾皇后娘娘,也好好照顾你自己。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有我。为了我,也要好好的。”
“嗯。”青犁微微一笑,双颊绯红的格外好看。“我会的,你也是。”
两个人依依惜别,返回内室,青犁就寻了个由头陪皇后去进些东西。然后一五一十将殷离的转告。
岑慕凝听到浑身难受,忽然就陷入这样的处境,她该庆幸她如今还能凭借梓州的病,静心躲在这凤翎殿中。还是该感激褚培源,自己被苍怜害的命都没了不算完,还害的褚家从忠臣变成了逆贼。
“本宫,真想把褚培源从棺材里拽出来,一顿好打。让他的尸骨暴露在烈日下被鸟一口一口的啄食。真是太可恶了。都是因为他!”岑慕凝心痛的不行:“本宫的危机,未必不能解。可是褚家……”
“娘娘,能不能求皇上派御医去看看护国公啊。”冰凌双眼泛起了泪光:“奴婢记得每每陪夫人回褚家,护国公都是那么的亲切,从来不将奴婢当做下人。眼下,他老人家卧床不起,又这般的动怒,奴婢真的很担心。”
“如果不是眼前的危机,咱们都被困在这里。我真想回去照顾外祖父。”岑慕凝喟叹一声:“你放心,我会设法处理好这件事的。”
“不若就让在下走一趟。”白硕忽然开口。
岑慕凝发现他站在门外,不由得一愣。“胡神医你……”
“皇后娘娘放心,医者父母心,无论患者是谁,在下都会竭尽全力救治。何况宫里有些药材始终不如在下自己研制的好。这时候也该出宫寻良药了。”白硕对她恭敬的行礼:“在下便是来与皇后娘娘说一声的。大概明日这个时候才能回宫。”
“那就劳烦您了。”岑慕凝心里有些奇怪,为什么胡神医会对她这么好。明知道褚家现在在风口浪尖上,他还愿意冒险去救她的外祖父。换做旁人,是绝对不会愿意趟浑水的。
“倒是本宫有福气,遇上了赫连,又遇上了一位神医。”
“娘娘的意思是……”冰凌有些不解。
“宫里的人都是跟红顶白,倒是他们待我无缘无故的好。赫连是因为与我母亲相识,那这位胡神医呢?为何非要对我这样好?他没有必要这么做是不是?”
“难道胡神医也与夫人相识吗?”冰凌随口的一句话,却点醒了对方。
“有道理啊。”岑慕凝凝神静思片刻:“如果他也与母亲相识……冰凌,你侍奉母亲这么久,可见过母亲那位师兄吗?”
“娘娘是说……白硕?”冰凌似是想起了什么:“听夫人说,她的师兄是当之无愧的杏林圣手,虽不能起死回生,却能治天下疑难杂症。也算是一位神医呢。”
“神医!”岑慕凝微微敛眸:“那就怪不得太后死的那么容易,还毫无痕迹了。”
“娘娘,您是说……”冰凌瞪圆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到嘴边的话,她还是咽了下去。
岑慕凝与她对视一眼,再没有说话。迷雾渐渐的散开,所有的真相都会慢慢的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