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想个请假的由头。”
“婚假,不可以吗?”
“我现在……”
赵冬梅知道他想说什么,他的话还没说完,她就接着他的话说:“二婚不丢人,也有假。政府规定的。”
“政府……是啊……”李春秋自言自语了一句。
“我已经请假了。我可是头婚。”
李春秋没再说什么,他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出去了。赵冬梅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餐桌旁,也没有了吃饭的胃口。
李春秋低着头走向公安局大门的时候,丁战国正从大门的另一侧走过来。两人迎面相遇,都停下了脚步,相互沉默地看着对方。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半晌,丁战国先开了口:“以前咱俩上下班都是一个方向,现在反了。”
李春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算是回答了丁战国的话。说罢,俩人一起往大门里走。
气氛缓和了些,丁战国看着李春秋,打开了话匣子:“你这脸色不太好。”
“没睡好,你也没睡好,眼睛都是红的。”
“咱俩琢磨的事儿不一样。”
“讽刺我?”李春秋看看他,有些敏感。
丁战国赶忙摆手:“别,有嘴无心,你还不知道我?都搬过去了?”
李春秋点了点头。
“为了她,值吗?”
李春秋没回答他的问题,停了一会儿,说:“家里那边,往后得多麻烦你照顾了。”
“放心。早晨就是我送的。没几天就放寒假了,过年前我都会去送他们。”
李春秋点点头,给了丁战国一个感谢的眼神,而后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姚兰怎么样?”
“还行,比我想得坚强。”
“多费心吧,这几天我的魂儿老不在家。”说着话,李春秋向大院的另一侧望过去,那里停着几辆轿车和吉普车。
“看什么呢?”丁战国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过去。
“那是高局长的车吧?”
丁战国看看他:“送验尸报告吗?我已经给他了。”
“不,一点儿私事。”
丁战国“哦”了一声,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
在确定高局长已经来上班了之后,李春秋认真填写了一张婚假申请单,递交了过去。
高阳看着桌子上他递过来的那张婚假申请单,脸色不太好看:“这是私人的事情,法律管不了的,我也不该管。结婚是大事,三天的假期,你休几天?”
“高局长,要是可以,我想把这几天都用了。”他淡淡地说着。
高阳看看他:“都用了。行,洞房花烛,该。别的呢?什么都不用管了?”
“工作上的事,我都跟小李交代好了……”
此时,一门之隔的走廊里,丁战国正悄然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对话。听到李春秋说到工作,他把手放在了门上,一副随时要推门进去的样子。
“小李交代好了。别人呢?别人还用交代吗?”高阳深深地望着李春秋。
李春秋听出来高局长话里有话,没说什么。
“你都多大了?还是二十出头,不用生火也能在凉炕上睡一宿的毛头小伙子吗?结婚离婚这种事情,一拍脑袋就定了?”
李春秋被他说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胸口有窝囊气,这事情都翻篇了,还不行?那个男人都已经死了呀。女人的事我先不说,孩子呢?你可是个当爸爸的!”
门外的丁战国侧耳听着。
高阳看着李春秋沉默的态度,一脸不悦地拿起笔在婚假申请单上签了字:“不说了,岁数大了就爱唠叨。算了,随你自己。”
他把申请单子往李春秋面前一推:“拿走。”
李春秋接在手里,他看了高阳一眼,正转身要走,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对了,高局长,昨天的那份验尸报告,您看了吗?”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高阳应声道:“进。”
已站在门外许久的丁战国推门而入,他看见李春秋,装出一副意外的样子:“老李在啊?”
接着,他把手里的两份文件先后递给了高阳:“高局长,这是上个月的外勤报告。”
高阳接过去,看着报告,目光里已经没了李春秋,很显然,他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丁战国也看了看李春秋,李春秋很识趣地轻轻说:“你们忙,我先走了。”
这次,高阳连头也没抬。
等李春秋出了门,丁战国才把第二份文件递到高阳面前:“这是李大夫昨天补充过的验尸报告单。”
“有新发现吗?”高阳将它打开看。
丁战国指着一段文字:“死者的手腕脚腕都戴过镣铐,这是一个。还有就是他质疑小胡那么壮的小伙子,怎么会被一个行动不便的人给算计了。”
没等高阳发问,他又追着问了一句:“这个案子里的东西,是不是不该多让他知道?我的意思是,如果许振同志回来,笔迹鉴定的结果真的是我们担心的那样……”
高阳若有所思地琢磨着:“我再想想。”
“还有个事。”
高阳正要往后翻页,听了这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他。
“这次没审出什么结果,有些可惜。我不想这事就这么了结了。我想把徽州酒楼录下的那段录音再过几遍。要是那个没落网的老头子还说了什么,能漏点儿出来,我们就捡着了。”
“可以。档案在哪儿?”
“机要科,我这就去调一下,这份验尸报告等您看完,我也一块儿送过去。”
高阳将尸检报告合起来:“拿去吧。”
“是。机要科调档案,您还得打个电话。”
高阳点点头,拿起电话,拨通了机要科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