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清没办法,只能对着老屋的方向磕了三个头。最后,带着几分伏秋莲都不知道的怅然背着个书篓走去了镇上。
如今,连清不在。伏秋莲还真的有点不放心这一大家子。她要是好好的也罢,这个身子可是马上就要临盆,稍一不慎……
要知道这女人临盆就是闯生死关。别说李氏几个暗中做小动作了,就是她们稍稍使下手段,把稳婆暗自绊个一刻钟,甚至是半柱香功夫的,说不得就会是生死之差。
想来想去,还是索性躲到伏家去得了。
清静又肃静。
还不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多好?
看来,这女人还是有个顶用的娘家好啊。
刘妈妈也是这样的想法,只是之前小心的套过几回伏秋莲的话,没得到反应,她就以为伏秋莲不想回娘家。可她同时也是很担心的,万一出点什么事,这村子里总不及镇上啊。
如今听到伏秋莲的话,哪里还有不高兴的?忙不迭的点头,“姑娘您放心吧,老奴一会就去收拾行李,到时侯让姑娘过过目,若是有漏过的,姑娘您再吩咐。”
其实,伏秋莲最终决定要去伏家,还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原因,那一晚上的猫到现在她都心有余悸——
万一,是人为呢?
虽然事后她和连清谁都没查到这中间有别人的影子,可那样的晚上,一只猫突然冲着她窜过来,也忒巧了吧?
人心叵测,不得不防!
连清不再家,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更是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才是。可平时还好,万一她生孩子时,李氏几个人出来蹦跶,指望一个刘妈妈来拦可是不成的。
伏秋莲想来想去,这个村子里还真没有能让她可以全心去信任的。为了这个孩子,自己是真的要去伏家的。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伏秋莲以为是刘妈妈,便笑,“妈妈不是去煮饭了,怎的,这会子就好了?”
“大妹子,是我——”门帘掀起来,竟然是刘里长家的儿媳,王氏带着几分紧张的走进来,手里端着个碗,看到伏秋莲后朝她笑了笑,“大妹子,这是俺公公让俺送来的,说,说是连清兄弟不在,给你补身子。”
里头竟然是几个鸡蛋。
个大,溜圆。
一个就知道都是特意捡了好卖相的给伏秋莲送过来的,她赶紧起身,“嫂子这是做什么,我家里可不是什么都有,这鸡蛋嫂子拿回去,给毛豆吃也好,拿去镇上卖也好,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这,这是俺婆婆和俺公公要俺给大妹子的,俺可不能再拿回去。”王氏憨憨的笑,手脚麻利的把鸡蛋放在一旁的炕上,也不顾伏秋莲拦阻,撒丫子走了。
看的伏秋莲在后头直跺脚,“哎,刘家嫂子,你回来啊。”自打她救了毛豆,刘里长家的倒是时不时的让王氏送些吃食过来,几个鸡蛋,一把青菜。
有时甚至是几张饼。
东西都不重,但却是刘家的一番心意,没想到这连清才走,刘家的又送了几个鸡蛋过来……
“姑娘,我看着那个人影可是刘家的那位娘子?”刘妈妈掀起帘子走进来,看到一旁的桌子上放着几个鸡蛋,想到自己隐隐看到的人影,不禁就笑了起来,“没想到那位刘里长家还真是感恩图报的,到现在可是送了好几回东西了呢。这鸡蛋个不小,老奴瞅着应该是特意捡了送来的。”
“嗯,是送了不少,刘妈妈,你明个儿看看咱们家还有些什么,顺势回过去一点吧。可别让人家背后里嚼咱们是非。”
礼尚往来,这是应该的,刘妈妈点点头,“我记得家里还有一碟点心,明个儿老奴包着送过去——”
“再加上半两茶,就是上次哥哥拿来的那半包吧。”伏秋莲想了想,又加了这么一句,事实上,刘里长家的之所以不时的送东西过来,也是知晓自家不吃亏吧?
一如现在这般,哪怕是她们家送来把子青菜,伏秋莲都会转眼让刘妈妈或是连连清隔天回些东西,更何况,还有连清每天准时教他们家的娃识字?
“姑娘您放心,老奴晓得了。”
人情债难还,刘妈妈可是心里清楚的很,而且,自家姑娘说的很是,她们家又不少这么一点子吃的,巴巴的让人家送来做甚?想起姑娘所说的‘什么事情要用在刀刃’上等话,刘妈妈虽然不甚理解,可却忠心的记着自己的职责,那就是听姑娘的话,办自己的差事!
晚饭是两个人一块用的,都是伏秋莲爱吃的菜,煲了个鸡汤,用大海碗给伏秋莲盛了,刘妈妈亲自看着她喝,“这可是老奴让人带回来的上好乌鸡,光炖都炖了一个半时辰呢,姑娘您可得多喝点。”
“妈妈,你这是要把我当成猪来养么?”伏秋莲失笑,看看这一桌子菜,这一大碗汤,她就是每样只吃一口,估计也都要吃撑了,但看着刘妈妈巴巴的眼神,想起那个灶间那么热,往往一顿饭下来,刘妈妈出来后背的衣裳都是湿的,她又心疼的说不出‘不吃’两个字来。
“妈妈,你也吃啊,我一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把一只鸡腿递给刘妈妈,伏秋莲看着她又人夹还给自己,不禁嘟了嘴,放下手里的筷子,“妈妈若是不吃,我也不吃了——”
“我的好姑娘,老奴可是要进棺材的人了,还吃什么吃啊,姑娘您才是要好好补补,这小主子还在您肚子里头呢,您便是不想吃,为了小主子也得多吃点啊。”
“妈妈,再吃我都要成猪了。”伏秋莲把鸡腿亲自捧给刘妈妈,“妈妈快吃,不然,我真的不吃了哦。”
“老奴吃,老奴多谢姑娘恩典。”
刘妈妈眼圈微红,却是籍着低头的当飞快的拿袖子抹了把眼泪,再抬头,朝着伏秋莲咧嘴一笑,“姑娘真真是长大了,连老婆子都懂得心疼了。老婆子可哪里敢受姑娘您这般的恩典?”
“怎么受不了,妈妈在我眼里可不就是我的家人?哥哥,爹爹,妈妈,都是我的亲人呢,是对我最好的人,也是我最喜欢的。”
“姑娘,您这话,可真真是折老奴的寿。”刘妈妈终于吃不下,眼泪就落了下来,拿了袖子胡乱的擦着,“老奴只是个奴婢,当初是老爷收留了奴婢,服侍姑娘可不就是老奴的本份?哪敢当姑娘什么家人,老奴可不敢。”
伏秋莲也不和她辩解,只是微微一笑,把汤推过去,“妈妈只需记着,日后有我一口汤,绝不会让妈妈喝水就是。”
“老奴信,老奴信。”
饭后,伏秋莲歪在炕上,看着刘妈妈来回忙碌的身影,笑了笑——刚才那些话虽然听着有煽情的气氛,可事实上,她心里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而且,她甚至还在想,若是刘妈妈同意,待得见到伏老爷,她就开口把刘妈妈要过来,以后家里多了个小娃,总不能全靠她一个人吧?
连清若是这次中了秀才,不管是想着再去京里大考还是以着秀才的身份谋个一官半职,不拘是哪一样,都得全力以赴,哪有心情帮着自己看孩子?
再说古代男人一般都是君子远庖厨,对于孩子,更是敬而远之。甚至都有‘抱孙不抱子’的说法,如此这样的情况之下,她若是指望连清帮她带孩子,岂不是有点痴人说梦?
而且,她也不信连清能照顾孩子。偶尔帮忙可以,但经常性的?想来想去,她还是对刘妈妈信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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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家里忙,明天万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