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可知道,嫔妾宁愿死,也要孩子是属于自己的!”姜映然的眼里布满了血丝,看着有些可怖,“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可我怀着孩子的时候,是她把皇上一直霸占在身边,是她从没有问过我究竟想要什么就做出了决定!傅青栀,你自以为是!”
青栀静静地听着,也许她确实做错了,也许救了姜映然那一命,反而是造下了孽,可青栀的心思很坚定,自己当时做出的选择,不论是对白初微还是对自己,甚至站在旁人的角度看对姜映然的影响,无疑都是最好的。
“是啊,本宫自以为是。”青栀忽然开了口,神情淡淡的,“然而就算本宫自以为是,站在这未央宫里,成为皇后的,还是本宫。本宫从不欠你什么,更不是你的爹娘,需要对你的人生负责。本宫觉得保你一命,是个善事,你不这么觉得,那本宫与你,只能算话不投机,你要是把所有的怨恨加诸在本宫身上,本宫不会接受。”
她向卫景昭行了一礼,“既然皇上在,这个人就由皇上来罚罢。”
对于这样一个在印象里已经淡薄到极致的女人,卫景昭没有任何迟疑,挥了挥手,让人把她拖下去,“谋害皇后,当可诛九族,念及启泰,诛三族。”
姜映然已然没有喊叫的力气,木偶一般,在地上划出了一道若隐若无的痕迹。青栀根本不想为她求情,即使自己并不是皇后,她生了害人性命的念头,就该承担这样后果。
但是在人后,青栀的忧虑渐渐就浮了出来,对卫景昭说:“做这件事的人,那手法总让我感到似曾相识。”她缓缓抬起头,看着卫景昭的眼睛,神情间是带着思索的肃然,“姜映然终于孤注一掷,一定是因为受了什么挑拨以及偶然获得了毒药。既然那人连毒药的给予都是利用野猫,挑拨也一定是不动声色的。就像玉斓的事,真正动手的不是背后的人,而是卫芷吟。”
“借刀杀人。”卫景昭的声音渐渐沉下去,“朕的后宫容不得这样的人。”
青栀想了想,换了柔和的语气,“我知道景昭面对前朝的事已经足够辛苦,既然是后宫,就让我来找出来吧,相信天网恢恢,一定能寻出真相。”
卫景昭要经手的事远比小小的后宫生出的风浪要多得多,当下也不反对,只是点了点头,“不论如何,护好自己。”
姜映然的事虽然没有处理得张扬,却因为将前朝的姜家牵扯进来,引起了一些震动。
贺益平身为文官之首,一向是个和稀泥的角色,待人总会留一线,在这件事上,他毫不出人意外地带了个头,给姜映然的父母求情,说什么“年事已高,诛三族也非仁政,改作流放更能显现皇上的圣德”。
因为打仗时,一直都是贺益平坐镇朝中,他一味温和处事,待人又比当年的傅崇年友善,委实积累了不少人心和威严。何况只要和贺益平接触过的人都明白,此人到底是扶卫景昭登上皇位的贺家家主,纵然好性儿,也并非无用之人,跟着他走,准没错。
当下有不少大臣附议,卫景昭便只得把“诛三族”改成了“流放三千里”。
青栀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微微动了动,只觉得这样的情形似曾相识,沉吟片刻,对身边的梳月道:“当年的傅家,在朝堂之上也是这么一呼百应,可皇上终究是皇上,历朝历代,没有哪一个帝王愿意人臣走到这个地步,恐怕北边的局势一稳定,皇上就要打压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