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冷冷一笑,“他能有什么民心?本宫只是再添一把火罢了,他身上的罪名越多,朝野上下乃至百姓,就越发同仇敌忾。而且这话只有你说出去,人家才会相信,因为你如何入宫的,所有人都知道。”
吴锦织不敢有丝毫违逆,跪下磕了头,“嫔妾这样做,无异于自绝后路,到时候还请娘娘也遵守诺言,嫔妾是完全相信娘娘的。”
青栀道:“自然,只要你以后老实本分,本宫必会保你安然地度过下半生。”
有永不停歇的风轻轻刮过赋竹亭,竹林沙沙作响,悦耳的声音中人来人去,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吴锦织的这桩事解决了,回去的路上,怡芳却耷拉起脑袋,挺愧疚地道:“娘娘要面对这么多明枪暗箭,奴婢却也帮不上什么忙,奴婢也看不出来,这吴小主究竟是不是诚心。”
青栀微笑道:“放心,吴锦织如果真像本宫说的那样做了,将会名声尽毁,孩子的前途也黯淡无光,所以即便她还有什么想法,也翻不出浪。你也不必难受,马上要出宫了,不必再面对这些勾心斗角,活得单纯些更好。”
她话语里透露着真诚和对妹妹一般的保护,怡芳忙不迭地点头,但心中有什么东西,忽然松动了。
未回暖的天气里,与康国的交战很快就如火如荼,两军交战,自然是胜败皆有,北方那边因有卫景昭的嘱咐,依靠着坚固的防御工事只是先防守,但两面夹击之下,不免需要大量的粮草,即便已经早做准备,国库也日渐空虚下去,留着管事的朝臣把预算呈过去,卫景昭不禁有些焦灼。
而青栀这边也是焦头烂额,因着太后的身体,确然是扛不住了,无数的灵丹妙药下去,也只是石沉大海一般,不见丝毫回响。
两个极是疲累的人,相隔千里,唯有对方的书信,宛如冬夜里的一盆红彤彤的碳,是心头仅存的暖意。
平嘉十八年元月二十三日,薜萝宫的吴德媛诞下一女,因皇帝在外征战,一时并未取名。
青栀没有如一开始所说,立刻将公主抱去别人那里,而是开恩准许她先养着。
人心都是肉长的,吴锦织又是极少得到温暖之人,见到这样的情形,再无二话,养了几天身体,就开始往外面传播之前商定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