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南巡这一路上,坏事过后,好事一桩接着一桩来,终究是归于平静了,如是不出什么意外,回京之后,就要筹办大顺这位长公主的婚事了。
因为这些天来收到的信件,除了启安之外都是喜事,青栀的心情也轻松许多,对于身体的恢复,有益无害。穆元良初初来请安,还总是皱着个眉头,随着青栀的伤越来越好,他眉间蹙成的“川”字慢慢舒展开了。
随着太阳的光芒日盛,金陵城的风越来越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闷,吹到了每一个人的心口上,像是一只千斤的镇纸,沉重地压着风中本该起伏的纸张。好在青栀的伤口已经过了会发脓溃烂的时候,从那天遇刺开始算,一个半月以来,青栀身上尚有疤痕,行动间却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
这一天相距卫景昭去苏杭,已经过了三十多天,青栀坐在窗下,正对着天光读明艳和何雨深的书信。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告诉了青栀一件事,那就是苏杭的事已了,妃嫔们从杭州启程,北上回京了,而卫景昭似乎在头一天就已经不在杭州,连妃嫔们离开,也没见着他的身影。
青栀心中了然,想必卫景昭和她一样,都对彼此十分思念,故此那边公事一完,卫景昭就要往金陵来。
青栀把信慢慢叠起来,准备妥帖收藏,心中想着,按照平日里的速度,卫景昭大约明天也就该到了,谁知她刚刚把信放回信封里,就听见身旁正在打扇的梳月,一声小小的惊呼。
青栀闻声抬头,恰是一阵风过,院中的一株广白玉兰开得正盛,有溢满清香的花蕊掉落,大片大片的花瓣是纯白无瑕的颜色,在风中轻轻地颤抖,透着无尽的欢欣与雀跃。那株树下站着一个男子,一身苍色的家常衣衫,唯有袖口的龙纹彰显着他的身份,衣摆间蒙了尘,显出主人这些时日的风尘仆仆,他的面容相比平嘉十二年的月朗风清,多添了几分深邃,一双眼眸里有笑意,有温存,目光缭绕,不离青栀周身。
一对相爱的恋人,之间没有隔着千山万水,没有隔着艰难险阻,中间不过一扇窗,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
青栀眉眼弯弯,“景昭,你回来了。”
卫景昭颔首,“朕回来了。”
跟着的侍卫都瞪大了眼,他们不比赵和,不知道瑾妃娘娘与皇上之间,竟然已经亲昵到如此地步,听见青栀敢直呼卫景昭名讳,却没有惹来龙颜震怒,私下不禁交换了个眼神——惹谁也千万别惹到这位娘娘!
卫景昭快速步入屋中,先拉着青栀好好打量了一番,又把穆元良召过来问话,确认青栀的身体确实无碍后,卫景昭才松了口气,问道:“这些时日可好?没有人再来扰你了吧?喜儿呢?抱来给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