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我使个眼色,让我跟着她进去,递给我一把蒜苗。
“小陈,年过得好吧。”她不轻不痒地问我。
“很好。”我答,找出一个小筐,准备择菜。
“微微在你家还好吧?”
我心里一动,琢磨她这句话的含义。
“没给你们家添麻烦吧?”陈雅致局长跟着来一句。
“没有,怎么会呢?”我说,抬头去看她,正好遇到她看过来。我一惊,赶紧低下头。
“过完年,你有什么打算?”
“先上好班。”我老老实实地回答:“阿姨您知道,我刚升上副县长,很多工作不熟悉。”
“个人问题不考虑?”
“考虑。肯定要考虑。”
“怎么考虑?”
“我想等适应一段时间后再说。”
“是适应工作?还是适应人?”
她的这句话,让我张口结舌,无从回答。说良心话,这句话里,或许我潜意识里,两者都有。
“我……。”我欲言又止。
“大胆说嘛。”
“适应工作。”
陈雅致局长微笑起来,嘴巴朝客厅里一努,说:“微微去你家过年,她爸事先不知道。要不是我帮着你压下来,你呀,就准备挨骂吧。”
我背上冒出一层细汗,但我不能说,我又没让她去我家过年这句话。
“不过,我想呀,微微早晚要去你们家,先预热一下也好。”她的不咸不淡,让我心惊肉跳。
“这个小薛老师,你准备怎么办?”她突然转了话题。
“没怎么办。”
“你不怕别人骂你陈世美?”
“我跟她本来没什么。”我说,脸无端红起来。
“没什么就好。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陈雅致局长往碗里打鸡蛋:“人年轻,谁没个心跳的时候。”
我暗暗点头。
“这个小薛,人长得倒蛮漂亮,只是心机太重了。”
我不敢接话。
“你们的事,我听微微说过。这个小薛啊,厉害。”
我苦笑道:“她家是农村的。读了大学后,还是分在农村。”
“农村人我还是懂一些的。他们为了个人利益,往往会不顾家庭、事业。”
“农村人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淳朴。”
“这要看什么人。比如这个小薛,就不简单。”
我唯唯偌偌,不敢争辩了。
“刚才我把你们的事跟她说了,代你们邀请了她,等你们办婚礼的时候,过来喝喜酒。”
陈雅致局长不紧不慢地说,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把我的心割得血淋淋的。
“好啊!”我言不由衷。
“知道好就好!”
我的心像跌入冰窟窿里,冻得不能跳动。
“我们家微微从小没吃过苦,也没谈过恋爱。爱情对她来说,就是一张白纸啊。”她叹道,拿起筷子搅拌鸡蛋。
我认真地听,回头去看客厅里的黄微微。
“我们是干部家庭,对子女的要求很严。特别是私生活,更是容不得半点差错。”陈雅致局长搅好了鸡蛋,将蒸锅放到煤气炉上说:“这鸡蛋羹,是微微爱吃的菜。”
“微微跟你的事,我和他爸都尊重她的意见。”她下了最后的结论,从我手里接过蒜薹,指着客厅说:“你去陪他们父女说几句话吧。”
我还想继续表现,她却不客气地说:“现在不是你表现的时候,我们家微微不会做饭,今后你再表现吧。”
我涨红了脸,进退维谷。
“去呀。等吃好饭,下午我们一起去看你们的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