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妙芙听了应道,
“你这去做官只怕是去那偏远之处,一县小官俸禄只怕养一家大小都不够,还有老二、老三家的儿子这么多,一个结了还有一个,最小的比豪哥儿还小三岁,你让他们几时有钱帮助我们!”
更何况若是他们又生儿子呢?
若让豪哥儿等着两位叔父和那些个堂兄的,只怕是难上加难!
她这话却是触到了陆远舟逆鳞,当下沉了脸道,
“你这是嫌我只考了个二甲做不了大官,银子不够花么?又嫌我们家穷拖累了你么?”
“我……”
赵妙芙闻言脾气也有些上来了,正要接话,却见陆远舟却是一拂袖子,转身将门一摔便扬长而去了。
赵妙芙被气得胸口发痛,眼泪扑索索往下掉!
他们夫妻便是这样,别人夫妻吵架动手,有那床头吵架床尾合的时候,轮到她与陆远舟这一对便是这样,从来不吵架,只是冷冰冰将你往那冰天雪地里一扔,半年一载也能不与你说上一句话。
她在那处哭,奶娘进来见着也心疼道,
“我的九小姐,若是老爷与大爷知晓你在这家中过的是这般日子,只怕是要心疼死!”
这话一说,赵妙芙更是哭得不成,扑到奶娘怀里道,
“嬷嬷,我还要怎么对他?这么些年来,便是颗石头也捂热了,他却还是那样对我不冷不热,你说他心里有人我也认了,他却不是……他只是不喜我,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赵妙芙扑在奶娘怀里大哭了一场,奶娘一想如今赵家人全数去了京城,虽说大爷如今做了皇帝,但即便是做了皇帝也管不到自家妹子房里头来,也管不了人的一颗心,小姐这么些年受的苦也是够了!
眼看着陆家的那些小的一个个都大了,瞧这架势只怕是将小姐的嫁妆都淘干净了还不会甘心的。
他们赵家虽是有银子,也不在乎银子,便也不能让他们这般当了挂在梁上的熏肉,今儿割一块明儿割一块,便是任他们割干净了,姑爷也照样是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小姐这又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呢?
想到这处便出主意道,
“小姐,姑爷如今即是候着官儿,不如写封信给老爷,想个法子将姑爷调到京城去,一来远离了陆家人,二来又近了娘家人,有什么事儿也好照应!”
赵妙芙却有些犹豫,
“这事儿……我如何能去烦扰爹爹,我……我嫁人已是这么多年了!”
她自家觉着嫁入陆家便是陆家人了,出嫁时爹娘对她最好,嫁妆最是丰厚,偏偏自家不争气,日子过的不好那还有脸再回去让爹娘担心,因而她写信从来只是报喜不报忧,赵家人便从来不知她的婚姻竟是这个样子!
奶娘叹了一口气抱着她道,
“哎呦,我的九小姐,你这好强的性子几时能收了?你如今已有了两位小姐和小少爷,你不为自家想也要为他们想想,在这处整日与陆家一帮子没有见识的泥腿子混在一处,眼睛只知晓盯着您那嫁妆,以后小姐和少爷还有什么出息,倒不如想法子去了京城,那里有好学堂有名师,待小少爷大些便送他进学堂就读,以后他有了出息,您这日子才能熬出头啊!”
赵妙芙听了奶娘的话,自家也仔细想了一夜,终是放下了脸面,给自家老子写了那封信,果然没隔多久,这事儿便办成了!
陆家二老听说大儿子终是补上了京城近县的一处县官儿,不由的喜出望外,这厢又是宴请四邻八乡又是大发喜钱,赵妙芙的银子是花花的往外流,她也不在意,只要能离了这处,便是将嫁妆花光了也成的。
待到他们启程赴京之时,陆远舟冷了她许久,这一回也是因着做了官儿高兴,主动来寻了她,说的还是前头那事儿,赵妙芙想着左右就这么一回了,便爽快给了银子。
陆远舟很是高兴,当晚留在了赵妙芙房里,只是这一回赵妙芙再不似从前一般欣喜了。
待到夜深人静,身边的人沉沉入睡时,自家却是觉着周身发寒,拢紧了被子暗暗的问,
我赵妙芙,堂堂赵家的九小姐,大魏皇帝赵旭的妹妹竟是沦落到了,与夫君同房竟还要出银子的地步了么?
有了这样的心思,她见到林玉润才会忍不住将多年的委屈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