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爹爹给你们洗脚!”
挽了袖子便来给三个儿了洗脚,湘哥儿最是好商量,他爹要洗便给他洗,洗完咯咯笑着往那床里头一滚。
豫哥儿却是缩着脚瞪他,他也不知是什么事儿,只知自家亲爹惹的娘亲伤心了!这厢那里能轻易放过,只拿眼狠狠瞪着赵旭,瞪得赵旭太阳穴青筋直跳,却强压着怒火,扯了一个狰狞的笑道,
“豫哥儿!你们可是骑马来的,爹爹明儿也送你一个西域良种的小马驹!”
豫哥儿这厢正恋着骑马呢!闻言便乐了,把那白嫩嫩的小脚往他老子脸上一伸,
“洗脚!”
第三个轮到了保官,保官却是低头道,
“爹爹,我自家会洗!”
赵旭却是不管他,过来拉了脚脱了鞋袜放到水中,却见那上头一颗颗水珠子落了下来,却是保官哭了,
“爹爹,你莫纳小,便是只是我们一家子五人不成么?”
赵旭甩了手里的水,直起身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头,
“胡说什么!你老子我要纳小的话,还用等到今日!都统统儿滚上床去睡了!”
他在外头伺候着三个小祖宗睡觉,却是支着耳朵听里头的动静。
林玉润在那里头正呆呆坐在桌边,心里却是走马灯一般想着那沙十二从赵旭书房里出来一幕。
你当她是想着赵旭另结新欢心里难受么?
错矣!、
赵旭是个什么样儿人,旁人不明白,她林玉润怎会不明白?
他若是真瞧上了那家的姑娘,便是提了刀砍他的头,也能眼也不眨的认下来!便全天下人指着他鼻子骂,这男人也照旧想娶便娶!他又何须这般躲躲藏藏?
林玉润心里却是有数的,多半是那姑娘一厢情愿罢了!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儿,让自家瞧见了又是一回事,这么猛然瞧见一个美艳的姑娘自赵旭书房之中出来,那般颐指气使,端着女主人的架子说话,她便是再贤惠,也架不住那股子酸劲儿从心眼里冒出来!
这股子气不冲赵旭,还冲谁发?
想到这处却是恍然醒悟,原来自家竟是对赵旭用情至此,起了那独占之心么?
到了这时却不由想起了前世。
前世记忆她早已模糊,只是她还记得眼睁睁瞧着孙绍棠在那花街柳巷进进出出,与身旁女子浓情蜜意,那种腐心蚀骨之疼便是再活一世,她仍还清清楚楚的想起!
到了这一世选了赵旭,虽知他对自家一往情深,但心底里总是疼怕了,只当这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子都是薄情寡义之辈,便一心做那贤惠之人,自家牢牢守着心门,从不过问他外头之事,更不曾开口问过他身边可有女子?
她这样儿便如缩头乌龟一般,将自家藏在那壳子里不敢露出头来,赵旭越是对她看重,她便越是不敢去问去想,就怕问出一个异样来,便生生打破了这重生的美梦!
只是今日里见到那姑娘出来的一霎时,她捂着胸口似被人迎面捅了一刀一般,生疼生疼的,倒是比前世还要令人受不起!
这时她才惊觉,自家对赵旭早已是情根深种,似今日这种疼她连一丁点儿也不能忍,这时她才晓得,前世里虽是疼却还能活,这一世若是真疼起来,只怕是活也活不了了!
想到这处不由心中怕了起来,抖着手儿捂着脸,泪滑了下来!
若是赵旭有一日真如那孙绍棠一般,她要如何自处?
她在里头轻轻的抽泣,外头赵旭却是听了个真真儿的,心里立时揪了起来,忙过来轻轻推那屋门,
“圆姐儿!圆姐儿!”
林玉润却是恍然未闻,只伏在桌上啜泣,赵旭心里发急实在忍不得了,当下手掌劲力轻吐,却是咔一声将那门栓震断推了门进来。
进来四下一望,却见林玉润伏在那桌上,忙几步过去,却是单膝跪到了她脚前,
“圆姐儿!”
林玉润缓缓止了哭声,抬起头来,一张白莹莹的小脸上,两行清泪,眼皮子微肿,鼻头也红红的,两片红唇却是干裂着。
赵旭瞧着心痛的不行,举了她的手啪一声打在自家脸上,
“圆姐儿!你便是捅我两刀也成,只求你莫这么哭了!”
林玉润缩回手却是不理他,转过脸望向窗外头,赵旭伸手搂了她腰,却觉着她身子微微的发颤,忙用力搂了她到怀里,
“圆姐儿,这辈子除了你,我赵雍善再不能娶别人,若是不信你是要怎样说便是,要我立时提了刀将那女人宰了,我现下立时便去!”
林玉润只是扭头不说话,却见他当真腾的站起身来,向那外头冲去,
“雍善!”
林玉润忙追了出去,
“你……你别去……”
赵旭一把揽了她的腰带着往外头走,到那柜台处指着掌柜的道,
“把上头三个祖宗给爷爷看好了!”
掌柜的吓得连连应是!
这厢赵旭带着林玉润出了门,果然奔那沙十二住的院子来,过去一脚把门踢开,那沙十二回了自家院子心下也不知什么滋味儿。
一时想,我自负美貌在她面前却是真正不敢称个美字!他那夫人那般样儿怪不得连正眼也不瞧我!
不由灰心起来!
一时又想,那魏王在外头瞧着那般趾高气昂,不可一世,怎得到了他夫人面前却是低三下四,伏小做低,那般儿抹得开脸?
若是……若是……以后他心仪与我,是否也会似那般将我捧在手心当中!
想着想着本已是绝望的心,又似死灰复燃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