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缆绳尾部已固定完毕……”
“报告,投石机准备完毕……”
众将士纷纷汇报。
“报告……”
对岸随即响起了高亢的喊话声,却是已经在上游两里处了,“报告……我部已经全部撤离……我部已经全部撤离……”
“好!”
听到对岸的喊话声,肃立于投石机后的富察莫尔根猛然抬起了大手,“准备……发射……”
“咔……”
一声脆响,投石机的机括骤然打开。
“呼……”
投石机的大臂猛然扬起。
“咻……”
一块大如脸盆的巨石自投石机的斗里腾空而起,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巴。
“嘶嘶嘶……”
盘在投石机旁的那堆缆绳在轻微的摩擦声中不断伸出。
“嘭……轰隆隆……”
炸雷再次响起,振聋发聩。
可是,众将士依旧高高地仰着头,紧紧地盯着那块腾空而起的巨石,一张张脸庞虽然涂得花花绿绿,却难掩紧张之色。
“哗啦……嘭……”
巨石拖着长的尾巴冲上高空,然后迅速下坠,在众将士紧张的眼神中,猛然砸进了对岸的密林中,砸得断枝残叶四溅。
“啪……”
粗壮的缆绳失去了牵引,无力地砸在了浊浪之中,水花四溅。
“成了……成了……”
欢呼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很快便汇聚到了一起,震动山岳。
“啪啪……啪啪……”
众将士还没有从狂喜中回过神来,大雨已骤然而至。
“狗日的老天……”
顿时,叫骂声此起彼伏,响成了一片。
“不急了,先避雨!”
李四维的吼声中透着轻快,“狗日的雨才大,打在身上生痛呢!”
众将士匆匆地找了雨布披上,就躲在旁边的密林里,只要雨势一小,便冲出来继续干,不多时便拉通了第一条缆绳。
缅北丛林的雨很大,却也来得快住得快,待到中午时分,天空竟然探出了太阳的半张笑脸。
“团长,可以整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黄化望向了李四维,一双眸子里闪烁着光芒,“长这么大,老子还们做过溜索呢!”
“老道,”
李四维深深地望着黄化,“小心些……”
“放心吧!”
黄化满不在乎地笑着,抬手一指悬在河谷上空的溜索,又指了指河谷中的河面,“顶多四米高……”
对于普通人来说,四米高已经很高了,跌下去绝不会轻生,但这个高度对于黄化来说,算不得个事儿!
“龟儿的,”
李四维笑骂一声,拍了拍黄化的肩膀,“去吧!”
“是!”
黄化“啪”地一个敬礼,转身就走,走到左边那棵大树下,脚一蹬便蹿上了一米多高的树丫上,迅速地将绳索在腰间绑好,抓起两挂在树丫上的两个缆绳头子就跃了出去。
“慢点!”
众将士都看得心中一紧,孙大力忍不住大吼了起来,“你龟儿……”
“嗖……”
孙大力的话音未落,黄化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顺着溜索冲向了对岸。
“呼……”
风声在耳畔呼啸,身体在虚空飞渡,黄化只觉一股迎风飞翔的豪情自心底涌起,张嘴便是一声长啸,“啊……”
随即就变成了剧烈的咳嗽声,“咳咳咳……呃咳咳……”
“龟儿的,”
众将士听得那长啸声本来满心羡慕,可是,随即的咳嗽声却让他们的羡慕之情化作了幸灾乐祸,“让你狗日的得意……”
生而为人,谁没有一个迎风飞翔的梦?
“黄连长,”
看到黄化顺利地滑过了溜索,刘黑水连忙接过了他手里的两个缆绳头子,满脸关切,“还好吧!”
“好得很……咳咳……”
黄化风轻云淡地摆了摆手,却没能压住咳嗽声,只得尴尬地笑了笑,“龟儿的,这风……太大了……”
“噗嗤……噗嗤……”
树下的人群里笑声四起。
无论怎样,三根缆绳顺利地拉了起来,接下来的进度就快了许多。
刘黑水带着补给连的兄弟上了初具雏形的桥,一根根木头铺过,桥面迅速向对岸延伸过去,再用准备好的藤条一一固定……不多时,一座凌空而过的吊桥便将河谷两岸连通了。
“渡河!”
站在桥头望着架设完毕的吊桥,李四维只觉一股豪情自心底涌起,回头一扫身后的众将,“以排为单位,鱼贯而过……”
毕竟在材料上打了折扣,李四维多少有些担心桥的质量。
在众将士的目送中,一连一排众兄弟鱼贯而入,踏上了吊桥。
一开始,不少兄弟都紧紧地抓着旁边垂下的藤条,如履薄冰。
走了一段,众兄弟都放开了藤条,脚步也快了许多,甚至还有笑语声在桥上飘荡。
“龟儿的,还挺结实……”
“嘿嘿,感觉还挺舒服……”
“就是,摇摇晃晃的,感觉就像……就像……哪个啥!”
“蔡花子,你龟儿莫得文化就不要显摆嘛!那叫‘如履云端’……”
“崔二杆子,你龟儿不就是多读了几本破书吗?等仗打完了,老子也回去读书……”
听着桥上飘来的笑语声,笑意在李四维的嘴角悄然绽放,“龟儿的,一个个还有心思斗嘴,看来,这桥挺稳当嘛!”
“不仅稳当,”
卢全友的声音里也透着兴奋,“还很快!”
“哦……哦……俺们过来了……”
卢全友话音刚落,对岸便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
前后不过五六分钟,一连一排的三十多号兄弟已经顺利地到达了对岸,平均一个人花费不过十余秒,的确很快。
听到对岸的欢呼声,一连二排的兄弟们随即踏上了桥面……
就在六十六团的断后部队陆续过桥时,太阳却又羞怯怯地躲到了乌云后。
雨季的天,说阴脸就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