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高兴……”
冷锋回过神来,顿时眉开眼笑,“李兄好了,小弟也就放下了一桩心事!”
李四维一怔,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冷锋的肩膀,“谢谢你,好兄弟!”
这一刻,他已经忘了对冷锋身份的恐惧,不能冷锋是干啥的,这都是个真心实意的兄弟。
冷锋一愣,笑得更加灿烂了,语气却变得和平日里不一样了,“李兄说得这么生分……”
“咩咩……”
门外突然传来了小羊羔子的叫声,伍若兰“噗嗤”一笑,“廖大哥来了……”
“大炮,”伍若兰话音未落,廖黑牛的声音就在门口响了起来,目光掠过冷锋的肩膀,落在了李四维身上,顿时笑豁了嘴,“老子就跟你说嘛,这点伤算个球啊!”
说着,廖黑牛一拍怀里的小羊羔,“这只老子就先拿回去养着了……”
“廖大哥,”闻言,伍若兰冲廖黑牛撇了撇嘴,“你咋这么小气?”
“你这丫头,”廖黑牛大眼一瞪,“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说着,廖黑牛一指怀里的羊羔,“这东西可不好找,刚好找了只母的,养大了还可以下小仔儿……”
“团长,团长……”
“黄连长他们回来了……”
廖黑牛话音未落,营地外却是欢声雷动,李四维只听得浑身一震,泪水刹那便模糊了视线。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龟儿的黄化,”廖黑牛连忙调头就走,“老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李兄,”冷锋连忙一扶李四维,“快去看看兄弟们吧!我也好久没有看到他们了……”
有的人面热心冷,有的人面冷心热,李四维想,冷锋就是后者吧!
兄弟们回来了,可是,还能剩下几个呢?
李四维突然有些踌躇起来,却已被冷锋拉着往门外去了。
“团长,”李四维刚出门,黄化就已经大步流星地过来了,虽然衣衫褴褛,神色疲惫,但那满脸灿烂的笑意,那炯炯的目光,与昔日一般无二,“我们回来了……”
“团长,”特勤连和骑兵连的兄弟都跟了过来,个个笑容满面,目光炯炯,但那褴褛的衣衫、满脸的烟尘和疲惫的脸色却是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兄……兄弟们!”李四维怔立原地,泪眼朦胧地从众将士脸上缓缓扫过,“你们……受苦了!”
“苦个啥?”众将士轰然而笑,“遇到老子们,小鬼子才苦呢!”
“对对,”李四维连连点头,笑容慢慢绽放,“遇到你们,狗日的活该倒霉……”
“团长,”阿克敦突然上前几步到了李四维面前,神色赧然,“俺当时……”
“阿克敦,”李四维轻轻地摆了摆手打断了阿克敦,神色肃然,“你做得没错!”
“是!”阿克敦双腿一并,“多谢团长……”
李四维突然“啪”地一个军礼,“该我谢你……谢兄弟们!”
“团长……”众将士一怔,就要还礼。
“黄化,”李四维突然声音一沉。
“到,”黄化一怔,连忙允诺。
李四维的声音却突然柔和了下来,“先带兄弟们去治伤,然后……好好地休息几天吧!”
“是!”黄化连忙答应,带着兄弟们走了。
“黑牛,”李四维却突然冲一旁的廖黑牛招了招手,目光却落在了他怀里的小羊羔身上,“还是把羊羔子给老子留下吧?”
“成,”廖黑牛呵呵一笑,双手一伸,把小羊羔递向了伍若兰,“弟妹,我不小气吧?”
“嗯,”伍若兰俏脸一红,接过了羊羔。
被困在山中的兄弟们都回来了,其中的艰难险阻……特勤连不说,李四维也没问。
回来了就好!
但是,日寇的“篦梳”式扫荡还在中条山地区继续进行着,留守在中条山中的抗日军民依旧在坚持斗争着,当日寇的铁蹄踏破中华大地之时,在沦陷区的每一个角落里,中国军民的抗争都从未停止过。
五月二十二日,八路军应委员长的要求,在平津、平汉、正太铁路以及同蒲铁路北段部署了较大规模的游击战,在临汾、安阳南北地区进行了灵活的突击作战,使日寇的交通线中断数日,并拔出了日寇在中条山新建的一部分据点,有力地牵制了日寇的进攻。
六月十日,日寇停止了对中条山地区的“篦梳”式扫荡。
六月十五日,日寇宣布,“中条山战役以赫赫战果胜利结束”。
但是,中条山的抗日火焰又岂是日寇的“篦梳”能梳灭的?
当日寇的扫荡结束之后,八路军又逐渐深入了中条山地区,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游击战。
与此同时,在第一战区广大将领中,一场关于中条山惨败的反思与检讨也展开了,不过,李四维没有参与到这场反思与检讨中,一封意外的命令在这之前便到了李四维手里――去军官训练团受训。
可是,军官训练团却在四川!
接到这样的命令,李四维一番踌躇还是立刻安交待好了团里的事情,踏上了行程。
毕竟只需要两个月时间,还可以找个时间回家看看父母和娃儿。
夜幕落下,李四维走进了李三光的病房里,和其他兄弟打过招呼坐到了李三光的床边,神色却有些落寞。
李三光没有李四维那样的恢复力,依旧只能趴在床上,侧脸望着李四维,声音有些虚弱,“老四,咋的了?”
“我要回四川了……”李四维把事情娓娓道来,末了,眼巴巴地问了一句,“三哥,有莫得信要我帮你带?”
“要你带啥信啊?”李三光微微一笑,“回去跟爹说……我好得很,让他莫挂牵!”
“嗯,”李四维连忙点头,有些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那……要不要给你带点啥东西来?”
“带啥?”李三光呵呵一笑,“团里又不却我的吃穿……”
“呃……”李四维一滞,有些泄气,“那……你好好养着,等我回来了……我给你带醪糟过来。”
李三光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恍惚之色,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我要左边第二个缸里的!”
“好!”李四维连忙点头,笑容绽放。
说罢,两人相视大笑。
周围的兄弟都听的莫名其妙,不就是带个“醪糟”吗?
李四维要走了,虽然只是两个月,但两女还是舍不得,小木屋里的最后一夜,萦绕着离别的愁绪。
李四维自然也舍不得,好一番安抚,末了,轻轻地笑了,“也不知两个小家伙长成啥样了?”
两女一怔,也露出了笑容,“你可得看仔细了,回来跟我(俺)们讲讲!”
“是!”李四维连忙一本正经地允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