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是普通的三八大盖,没有瞄准镜,但在黑娃手中却似长了眼一般。
“砰……咻……噗……”
黑娃扣下了扳机,第四辆车上的歪把子机枪顿时哑了火。
“杀!”
孙大力精神大振,一声呐喊,端起长枪就往山坡下冲去,众兄弟纷纷跟上。
三十多条汉子犹如猛虎下山般冲向了残存的十来个小鬼子。
“哒哒哒……”
小鬼子的三挺歪把子全部哑了火,岭上的两挺歪把子依旧在怒吼,将残存的小鬼子死死地压制在了车身后面。
“八嘎八嘎……”
躲在第三辆汽车后的井泽准尉又惊又怒,却又无计可施。
“杀……杀啊……”
喊杀声越来越近,井泽准尉一咬牙,“呛啷”一声拔出了佩刀,嘶吼着,“上刺刀!”
“嗨……”
残存的几个小鬼子轰然,纷纷收起枪,开始装刺刀,神色决绝。
小鬼子咋不打抢了?
众兄弟听得小鬼子的枪声嘎然而止,顿时一愣,旋即冲得更快了!
管他娘的,不打正好!
“杀!”
孙大力一马当先冲到了第三辆车后,便见一个小鬼子端起刺刀就扑了上来,慌忙后退两步,躲到了车厢后,端起长枪就瞄了过去,“狗日的,小鬼子要拼刺刀!”
大吼一声,孙大力扣下了扳机,“砰……”,紧随而至的小鬼子浑身一震,仰面便倒,一双眼睛睁得圆楞楞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瞪着孙大力。
一战一战地打下来,拼刺刀好似已经成了一种默契:当一方端起刺刀,另一方就会奉陪。
日寇是因为自诩勇武,国军是因为子弹匮乏。
可是,特勤连的兄弟们却不会管这么多!
子弹没了,可以再搞!
命要是没了,啥都没了!
“拼刺刀?”
众兄弟笑声四起,紧接着便是如炒豆子般的枪声,“老子又不是来跟你们比武的!”
“八嘎……”
井泽准尉看到特勤连的兄弟们端着长枪就是一阵屠杀,差点没气得喷出一口老血来,望着冲过来的冯振义就是一声怒骂。
“砰……”
冯振义也没跟他废话,直接一颗子弹招呼了过去。
“噗……”
三米不到的距离,子弹穿透了井泽准尉的左胸,顿时鲜血飙射。
“啊……”
一声凄厉的惨嚎,井泽准尉仰面便倒,手中的佩刀“当啷”掉落,一双怒目死死地瞪着冯振义,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懦……夫……”
“懦你娘!”冯振义冷冷地回了一句,把长枪往肩上一挎,俯身就捡起了井泽准尉的佩刀,反手就是一刀,直切井泽准尉的脖颈,“噗嗤……”,鲜血喷涌。
“快,”黄化已然跳上了车厢,大吼着,“先找药!”
“连长,好多罐头……”
话音未落,后面的车厢便响起了惊喜的叫声。
孙大力连忙冲了过去,“只要武器和药!”
“可惜了……”
“这可都是好东西啊!”
“要是二排和三排的兄弟还在就好了……”
一时间,惋惜声四起。
“找到了!”
突然,一个声音在第二辆汽车上响了起来,“有十多箱药呢!”
“快,”黄化连忙跳下了车厢,奔了过去,“先把药搬完,两人一箱,千万不要弄坏了!”
“其他的东西呢?”冯振义也跟了过去,“总不能给小鬼子留着吧?”
“留个锤子!”孙大力也跟了上来,“把车里的汽油放出来,全烧了!”
“对!”黄化连忙点头,“烧了,烧旺些,好给先武和德山报个信……”
“可惜了!”冯振义满脸不舍,“这么响的炮声,他们早听到了!连长,要不,俺们多少搬一些吧?”
“是啊!”众兄弟也眼巴巴地望向了黄化,“多少搬一点吧!俺们搬得动……”
“执行命令!”黄化一摆手,神色坚决,“振义,你带着兄弟们一路向南走,不要回头!”
“是!”冯振义不敢犹豫,连忙走到车厢后,朝车上的兄弟一伸手,“先给老子一箱药……”
“大力,”黄化又望向了孙大力,“你带人断后,我先去和先武、德山他们汇合!”
“好!”孙大力连忙点头,“春山、牛娃,放火去!”
小鬼子的追击队伍一时半会儿根本过不来,断后,无外乎就是放把火!
“好嘞!”杨春山和赵大牛答应一声,各奔一辆汽车去了。
放火可是六十六团将士们的拿手好戏!
黄化下完命令,带着黑娃匆匆地朝窦家岭上去了。
不多时,冯振义也带着兄弟们扛着药品往岭上去了,只是,不少兄弟肩上都多了件带血的军大衣,那是从死去的小鬼子身上扒下来的!
初冬中条欲飘雪,可怜将士衣正单!
遇到这样的军大衣,兄弟们哪里舍得!
不多时,战场之上便只剩下了几堆熊熊大火,翻腾的青烟袅袅而上,直冲云霄。
“走了!”廖黑牛望着冲天而起的青烟,一挥手,转身往岭上走去,嘿嘿一笑,“这么大的烟,小鬼子就算是瞎了,也该看到了!”
“那是当然!”杨春山快步跟了上来,笑呵呵地附和着,“就怕小鬼子莫胆出来!”
“不能吧?”赵大牛也跟了上来,摇着大脑袋,“小鬼子可不怕事!”
他们口中的小鬼子指的便是罗田村据点里的小鬼子了。
罗田村在寇家岭东南五六里处,地处险要,三层高的碉楼紧邻大道而建,外面拉着铁丝网,设了两道哨卡,驻扎着十多个小鬼子和三十来号伪军,是特勤连撤退时的必经之路。
来的时候,特勤连趁夜摸了过来;回去的时候,却不能等到天黑了再摸过去。
于是,黄化把二排三排埋伏在了据点西北两三里处的大道上,希望小鬼子能被窦家岭的动静吸引过来,好来个引蛇出洞。
可是,据点里的小鬼子却迟迟没有动静!
难道,据点里的小鬼子真如杨春山所说――莫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