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早准备好了热水冰袋,她一坐下便被宫女们伺候着冷敷热敷,麻木的膝盖这才肿了起来,又胀又疼、红肿一片。
晓红正叠了块冰袋往她膝上敷,她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痛呼起来。
折腾了好一会儿,若芸才浑浑噩噩的睡到榻上,晓红屏退了下人替她拿来了湿布敷在脸上道:“娘娘,你忍着点,歇一会儿便会好。皇上真过分,竟然让你跪到下午!”
“明个还要去罚跪。”若芸淡淡道。
“啊?!”晓红直接跳了起来,“明天?!皇上为什么对你呀?!”
“算了,管他为何呢。”若芸负气的说着,干脆闭目养神。
可无论闭着眼还是睁着眼,若芸总觉得有些不安:赵无阳平安回了太史司,她又无法奈他何,宫中也越来越不安全。各地灾祸频发,天颐灭一个离国已大伤元气,异姓王都专注于己任无暇他顾。虽皇上竭力将王府之事压下,可清平教驱使傀儡若是越发明目张胆,必成灾祸。大臣们有那么几个求权求财若渴,满朝也分不清多少忠良。且这后/宫也风起云涌,各打各的算盘,居然还有人羡慕她罚跪的……
她想着,觉得困乏至极便沉沉睡去。
兴许是思绪杂乱,她睡着、梦着便惊醒,瞧着天色已晚,周遭也没有人,屋内昏暗没有点灯,她揉着太阳穴勉强起身,膝盖又灼烧一般的疼了起来,这回歇了会儿居然还加上了阵阵酸。
她正在心中低咒,忽的从房梁上跃下一人,手心却托了捏了枚亮亮的珠子,让她直直的坐起身,到了嘴边的惊呼声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百泽一身素白,头一回没戴着满身金首饰,满脸警惕的瞧了瞧四周,这才对她小声道:“丫头,是我。”
若芸大大的松了口气,白了他一眼:“你怎么爱好当这梁上君子了?别忘了你轻功不佳,被捉住你是打算被拉去砍头么?”
“胡说,我今天见了荣锦桓才顺道来,你当我翻宫墙呢?”百泽说着,将手中的珠子往衣服上蹭了蹭,,他缓缓走近床榻边轻声道,“怎么样?荣锦桓有没有太为难你?”
“罚跪而已,放心,我还没这么容易被整死。”若芸才说到一半便停住了,她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他不停的左顾右盼,奇怪道:“你找谁?”
“也没什么,不过是那使箫之人还未寻到。”百泽不屑的瞟了眼墙边,又道,“我看那赵无阳充其量就是个狗腿子,你也无须太过担心。”
若芸听他说着,竟“噗嗤”一笑,道:“你找赵无阳可不会来我朝露宫找,说吧,你找谁?”
百泽面色一窘,这回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指挠了挠脸:“这都被你发现了?承儿又不知到哪里玩去了,真是伤透脑筋。”说着又使劲按了按眉心,一副伤神的模样。
“啊?该不会被绑去?”若芸大感不妙。
“不可能,有人能在我眼皮底下劫走人,我这于王还要不要当了?而且绑架他,怎么都该来问我要赎金。八成这孩子又逃出去玩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我又不想声张,便来顺道问问你。”说着又无奈又叹气。
“他可没偷溜进我进宫的轿子里,要不你上胡大人那儿找去?”若芸想到婚礼上两个孩子隔着步道瞪眼睛的模样,不禁笑出声,又道,“往后你差人传个话就是,亲自来岂不是麻烦?”
“哎,我也不想,可如今有的人有的事我不敢信,清肃不在京,我就怕出个错闹个大事来。”百泽讪讪的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个东西,伸手一抛便有什么落到了榻上。
若芸拿起来一看,分明是个玲珑剔透的白玉瓷瓶,打开是沁香扑鼻的药膏,不禁莞尔:“你给我这个,不怕皇帝知道了再罚我?”
百泽横眉竖目,不满道:“这是上好的白玉膏,你大胆用,不要怕荣锦桓,那昏君敢罚你,我没揍他已经不错了。”
“百泽,嘘!”屋外响起了脚步声,若芸以手指点唇,忙把瓶子藏到袖子里。
百泽适时闪身,躲到了外头去。
“吱呀”一声门开,晓红的声音传来:“娘娘你醒了呀?怎的不点灯?”说着她便燃了火折子点亮蜡烛。
屋里亮堂许多,若芸瞧见百泽溜到晓红背后出了门,还朝她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奥,才睡醒,你这是有事?”若芸见她有些慌张,忙问道。
晓红一股脑儿全说了,若芸这才知道吴美人病了不少时日,出疹子太医也瞧不出所以然,德妃全权负责此事,除了靠近乾元宫的几个隔着远的宫,别处都开始了晾晒。
她习惯于闭门不出、对琐事不闻不问,荣逸轩大婚前更是被皇上的诸多提问烦恼,朝露宫又恰巧离吴美人住处远,于是全然不知。
眼下吴美人的病不见起色,皇上也知晓了,德妃差人通知她无事不要乱走,且让她放宽心,隔这么远她朝露宫安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