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荣逸轩早就抽出了寒铁剑同一人缠斗,那黑衣人同先前那波的刺客不同,红灯高挂的当儿脸却深深陷入阴影,除了一双灰色的双眼其余都被紧裹,背挺得笔直可动作尚灵活,不偏不倚的架住荣逸轩的攻势。
“逸轩……”荣锦桓眉头一皱,放开了若芸却没有立刻上前,由着羽林卫把中央团团围住。
“皇上!”胡舒儿看到荣锦桓,立刻放下姐姐扑上来,哭得梨花带雨,“皇上,吓死臣妾了……”说着,整个人都要瘫软下来。
荣锦桓顺势将她接住,任由她全身依挂在他身上,只得腾出手来安抚道:“舒儿别怕,有朕在。”
若芸瞧见他这般情深意切,忙撇过头去回避。
忽然从大开的正寝内飞出一物直直的砸荣锦桓而去,荣锦桓想也不想抬手就拦,身侧的张余已经抢先一步腾空一跃伸手一捞,一看却是半片翠玉酒杯贴着喜字,分明是用于合衾酒,张余顿时愣住,不知道是给皇上看好、还是还给荣逸轩好,想了会儿还是顺手递给了胡玉儿。
胡玉儿接过那酒杯,念及明明洞房花烛、屏风烛影等着夫君,如今酒杯已碎、婚房尽毁,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哭出声来。
屋内呯呯砰砰的响起来,随后一只果盘飞出门外摔到地上碎裂,胡玉儿一惊,忙蜷缩着避开,有丫头大着胆子上来扶她到边上,紧接着纯铜的盆随着一声惊呼被砸了出来,洗手汤水泼了一地。
程清雯纵身一跃飞出屋内,才站定就立马打了个响指:“赤炎,给我上!”
斜刺里飞出个火红衣衫的高瘦身影来,完全不理会周遭的一切,对着程清雯略微抱拳便只身上了屋顶、又一跃到了屋后。
程清雯只瞟了一眼荣锦桓,抬头对着屋顶上道:“百泽,那屋后的人最为可疑,被我给找了出来,赤炎抓住他说不定就事半功倍。”
“这么简单?”百泽挑眉,跪在房顶上眯着眼睛笑,可那笑容似乎完全不相信程清雯的话一般,末了微微摇头。
荣逸轩同黑衣人打斗愈近,怀轩墨却不满的轻啐,静如死水的眼眸转向荣逸轩道:“荣王爷,剑借我一用。”说着忽然劈手夺过他的精铁剑。
荣逸轩脸色一黑,他武功并不差,可怀轩墨明明眼盲却下手精准,仅凭借方才划过的刀风便能趁着他毫无防备而准确出手,着实可怕,被如此苍白弱不禁风的人一使力就给夺了武器,他猛然退开几步去。
怀轩墨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夺了剑来便挥手竖劈,那黑衣人侧身闪开,可怀轩墨的另一只手仿佛付了鬼魅的利刃一般、五指并拢径直插入了他的心口。
那黑衣人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怀轩墨抽手,手指尖上不知何时套了银色的短甲,所沾鲜血红中带黑,一滴一滴的落下。
下一瞬,黑衣人像是完全没受伤一般,手中的刀划出凌厉之风砍来,若芸眼见危及,不由惊呼出声:“怀王爷,后退!”
怀轩墨虽能轻易判断风向,但并非真正习武之人,眼下才抽了手却来不及动身,那刀快近眼前,张余从斜刺里杀过来挑偏刀锋,抬脚用力一蹬,那黑衣人便踉跄几步倒地,又很快爬起来再战。
张余不甘示弱同他打斗,怀轩墨甩手将借来分散敌人注意的剑丢回给荣逸轩,抬起沾了黑血的手凑近鼻尖闻了闻,平日苍白的脸色顿时蒙尘,抽出一方帕子重重的擦拭着手指。
“果然不是刀剑便能抵挡。”荣锦桓还抱着胡舒儿,瞧见这般情形,不由皱眉冷哼。
另一声闷哼响起,百泽脸色一沉说了声“不好”便起身,下一瞬已跃到了对面屋顶上,而他的面前陡然出现了另一个黑衣人,只是这黑衣人既非用布蒙着脸也非诡异暗面,而是裹着长长的黑色斗篷戴着银甲面具,乍一看像极了于王军的装束。
那人身高比百泽略矮却魁梧许多,而百泽见了他、略一交手却变了脸色。
“百泽……对方是谁?”若芸远远的喊出声,百泽却第一次以一记严厉的目光将她瞪了回去,若芸头一回在他眼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担忧。
可对头的人却丝毫没有迟疑,手持长枪毫不犹豫的刺向百泽。
百泽来回躲闪就是不还手,荣锦桓不解的大喊:“于百泽,你在作什么?!”
百泽面露气愤,冷声道:“都别过来!”
包围而来的羽林卫被这突如其来的乱象给吓懵了,手握武器呆呆的站着,不知下一步如何是好。
荣逸轩干脆收起了精铁剑,走到胡玉儿跟前轻声宽慰。胡玉儿早吓的魂飞魄散,见到荣逸轩便扑进他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也许是……”若芸心下有了猜测,咬了咬唇,忙到怀轩墨身旁道,“怀王爷,用药。”
“药?”怀轩墨看不见现状,听罢皱了眉重复了一遍,忽然恍然大悟,忙冲屋顶喊,“百泽,走!”
花园那头远远传来程清和诧异的叫声:“我杀不了他!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