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再睡一会儿……”晓红迷迷糊糊的推开她的手。
她冷下脸来,伸出手指关节就是一记,敲的晓红一边喊疼一边跳了起来,揉着额头才发现是敲她的是自家小姐:“小姐你干嘛呀?一大早的……”
若芸叹了口气,边披上衣裳道:“这宫里的人卯时就要起,不比从前了,你也快习惯,仔细惹祸。”
就算在楚府,懒惰的楚如兰也是挨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园子里的丫头们都也跟着不会起太早,可这深宫不同,倘若还这么掉以轻心只怕日后会有灾祸。
看着晓红慌张的脸,她又笑了起来:“以后睡隔间便是,你这样受凉了,我也心疼不是?”
“好好,小姐,晓红遵命就是啦。”晓红不好意思的笑着,也注意到了门外的吵闹,“小姐等着,我出去看看。”
正往门口去,门却豁然打开,外头的秋月却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姑娘,这隔壁青霞苑的小姐们都入住了,姑姑吩咐说,倘若姑娘要去瞧,定让绯花、秋月陪着,看看便回。”
“我差点忘了,今个是四月十八,这采选的小姐们可都入宫了呢!”晓红恍然大悟。
一旁的秋月却狠狠瞪了她一眼:“晓红姑娘,一旦进宫可不能我来我去,要自称奴婢。”秋月长在此地,比晓红大不了多少可却有经验得多。
见晓红不情不愿的点头,若芸笑出声来,道:“且罢,秋月,我本无意去人多之地,也请姑姑放心。”
秋月恭敬的行礼便退了出去。
“那晓红可以去吗?”晓红冷不防问道,到底是个年轻丫头,还是喜欢看热闹的,眨着眼恳求。
看着她小狗般的眼神,若芸故意道:“不行。”
“小姐……”晓红正准备再说服她,若芸却抿唇笑了起来。
“你要知道这小道消息,不需要亲自去看去说,这宫里丫头婆子们最喜欢嚼舌根,你路过顺口打听下便是,也安全。”她小心的嘱咐道。
晓红兴高采烈的得令而去,若芸却收起了笑容,人多嘴杂,她成为众矢之的只怕也是迟早的事吧。
她心中毫无惧色,既然不去江南,到哪里都是一样,没有分别。
一生一世一双人,从来都是最大的谎言。
晓红一脸兴奋的出去,可却是垂头丧气的回来。
说荣亲王爷荣逸轩,在姚华山遇上了匪徒不慎坠崖,现在荣王府都挂起了白绫,大臣们都陆续前往哀悼。
皇上震怒命人撤去白绫不许置灵堂,差了大批人马人去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不得凭吊。
这事宫中早就传遍,但眼下晓红来报,她听来却还是从头僵到脚趾,心闷的无法呼吸。
两批人马在姚华山厮杀之事被压制下来,至今未有半点消息传入京城,荣逸轩和百泽互指“假传圣旨”也密不透风的烟消云散、不了了之。
乾州军见到程清肃的人必定要退避三舍以避嫌,程清肃要救百泽势必只带少量的人以免事态严重,最后剩下的,也许只有当初进入姚华山的少量人马。
那日她逃脱,清平教尚未出现在两拨人马撕斗现场,洛副将叛变,荣逸轩人手该足,坠崖一事绝对蹊跷,故而,她心存一念,万一他能生还……
可此事尚未传出,异姓王府已谈论多时,如果异姓王府假借清平教,杀了荣逸轩替百泽报仇呢?
她心中难受至极,若是异姓王府出手,荣逸轩便无生还可能。
如今荣逸轩的消息终于传到京城,却是坠崖而亡,那个高傲孤冷的男子、那个在大帐里拥着她的人已不在。
皇上的反应倒是让她意外,本以为皇上借机铲除荣逸轩势在必得,但如此大怒,让她惊觉皇上至少不愿胞弟横死他人之手。
但倘若坐实,“同行”的于王一定会成众矢之的,皇上更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百泽可会有牢狱之灾?
虽然自古兵家有胜负,却无对错,她无法偏袒任一方,就算是于百泽亲手杀了荣逸轩,她难道就会立刻与百泽反目、以报荣逸轩的恩情?
无论去的,还是活着的,她眼下无能为力。
晓红却只将这消息当做话题随口说了几句,虽也颇为惋惜,可到底于她不觉痛痒,便说了清璿王爷今个进宫找了赵无阳。
她心下一动,明明想要淡忘,可闷痛油然而生。
赵无阳虽不可信、同清平教勾结也极有可能,但他出其不意的给她个事实,让她不得不信赵无阳也有真话。现在找赵无阳?为了杀人灭口还是毁尸灭迹?
她不愿多想,只愤懑的把情绪强行压在心底,不再去想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