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他摔下马来,眼睁睁看着战马倒在身旁,肚子上插着飞镖,那片血肉已经灰黑。
暗器还涂了毒么!
他脚步一个踉跄便跪倒在地。
平时他最烦练武功,如今,他非常后悔,后悔没多听听清肃的唠叨,再不济去求于王学两招也好。
背后,包着头巾的敌人砍了过来。
他气喘吁吁,竟都没有回头看,也早无力气去看。
一声惨叫,他猛地闭眼,过了会儿发现自己的后背似乎还完好无损,紧接着,一双手扶了他起来。
对上那熟悉的狠戾双眼,程清和大大松了口气:“赤炎,你等我快死了再来对不对?!”说着,几乎把全身重量都压上了他的肩膀。
赤炎不说话,手中像是没有武器,但是一伸手,又有一具身体倒下。
“赤炎,听好,你别管我,我还能撑一会儿,你现在赶紧去城内通报,快……”程清和俊朗的脸上已经布满尘土和血,嘴角边还划了道口子,可他还是喘着气,恶狠狠的“下命令”。
赤炎不语。
程清和再度扒着他的肩膀大口喘着气。
“清和少爷,还能飞得动?”赤炎沙哑的声音响起。
程清和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毁坏的战车周围敌人似乎少些。
他点了点头,用力足下一点,便飞身到了车后。
可……是摔着落地的。
他吃痛的靠着车,看见赤炎趁着他飞身的时候,也飞起身挡掉几枚暗器,准确的射了回去,四面八方都有人哀嚎着倒地。
解决完几个,赤炎才到他身旁:“主子吩咐,不能离开清和少爷的身边!”
他固执的说道,程清和却再没反驳,只是瞪着他,死死瞪着他。
赤炎的意思很明白,要他活着就够了……可是……他还没有救若芸回来……皇上听到全军覆没,是不是会找他们麻烦?万一他们对平民不利,而中间又有若芸……
他忽然觉得无力至极:逃命,只能如此了么?
他闭上眼,复又睁开,分明看见一人身着白色铠甲同天神降临般、骑着同样像白色神祗的战马冲了过来,后头似乎还有着大批的援兵。
“你个混蛋!是不是故意的!”他冲着于王吼。
于王几乎把他当成了空气,只瞥了眼他,便一下就从他身旁路过。
若芸看到程清和,欣喜的抬头,但他只顾着冲于王喊,压根没注意到马背上还有个人。
行至树的旁边,她又被像小鸡似地提了起来,眼睛一闭,似乎也没怎么摔痛,就被丢到了树下。
于王显然嫌她碍事,头也不回的策马走了。
她闭上眼,不去看前方的混战。
从前听说于王大开杀戒,是没有活口的……
暴雨骤歇,过了不久便又下起来,冲刷着满地的残骸和血迹,直到傍晚才化成点点滴滴。
荣逸轩率军撤回也是傍晚的事,可这姚华山脚下的树林已经开始了战后的打扫——于王没有留清平教的活口。
可荣逸轩这次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于王的“残暴”。
从山上下来的偷袭者,无论最后躲进山洞的、还是装死的,竟全被于将军下令处死,他连刑讯问话的机会都没有。
于王竟然带着人径直回了城,完全不理会他回来时的目光。
荣逸轩看着满目疮痍的兵营,脸上难看至极。
于王算是救了他,可也给足了他下马威。
怪不得前线的敌军不堪一击,又难怪于王军队只是一味突进没有作为,原来于王根本就是躲在城内等着敌人突袭。
他荣逸轩在这实战的沙场上,果然还不及于王老谋深算,当年西离一战这位于王可是也去了的。
他回到大帐,脱下尚未脏污的铠甲,一旁的书言便递上了沾湿的帕子,缓声道:“王爷,您休息一下吧,这奇袭已经被击垮,日后怕是再难从后方来了。”
荣逸轩擦了擦脸,忽然想起什么:“程清和呢?”
“回王爷,程清和少爷……似乎有受伤,不过没有大碍,军医说休息几日便好了。”书言也随军到了前线,程清和的情况他也只听军医说了一二,几乎所有人都惊讶,在暗器丛生的突袭中,他竟只受了点轻微擦伤,一点也没给暗器害着。
荣逸轩点点头,忽闻士兵来报,进来的却是于王军队的传令兵,手上拿着个小布包。
士兵呈上东西,并不多言,便退下。
书言疑惑的将小布包递给荣逸轩。
荣逸轩打开,原本纠结的脸色却写满了震惊,甚至还有一丝欣喜。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朱砂令牌,那金色的雄鹰让他整个心都揪了起来。
这令牌,这令牌!
朱砂金令,先帝只赐给他两枚,一枚在自己身上,另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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