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德里恩看了眼仅剩下碎片的黑貂绒大衣，点头道：“死了。”

“那就好。”

翠西那狰狞的脸上勉强露出笑容，却更显狰狞：“替你的母亲报仇了不是吗?”

亚德里恩蹲下擦擦她血肉模糊的脸：“或许是吧。”

“是吗?”

翠西脸上趋于平静。

她似是缓解了疼痛，一双大眼睛里也多了几分神彩：“亚德里恩，真是没想到，在我都放弃的一生中，竟然会遇到了你，还是你的第一次，这多可笑?”

“可笑吗?”亚德里恩轻笑：“我觉得很不错。”

“是啊。”翠西点头，反问道：“你爱我吗?”

“爱?”

亚德里恩语气稍弱：“或者不爱?”

翠西吃吃的笑：“那就算爱吧。”她的眼睛里越发的明亮，看着亚德里恩，勉强伸手在怀里掏出了个巴掌大小的木制圆环：“我曾经答应你的报酬。”

“什么?”亚德里恩接过：“魔法物品?”

“精金法师塔的象征。”

翠西呼吸急促了少许：“拥有它你就能获得推荐成为法师学徒的名额。”

勉强咽了口吐沫，嘴角却涌上来一股鲜血，她强撑着道：“我是半精灵，而你是天赋德鲁伊，你对我太有诱惑力了，不管你信不信，或许我在心里已经爱上你了。”

亚德里恩低头看着这个紫色的木制圆环：“我也是。”

“你也是?”

翠西那破烂的嘴角露出莫名的笑容。

但是那还完好的左手却抬起，放在亚德里恩的脸颊上：“你会前往王都的是吧?如果…遇到了我的父亲，请带我像他问好，告诉他，我永远爱他。”

亚德里恩点头：“没问题。”

“…咳咳。”

翠西的喉咙里却猛然咳嗽，越来越多的鲜血涌出。

眼里的神彩也逐渐黯淡，只是她的眸子还带着极度的不甘心，反手握住亚德里恩的衣袖：“我要死了?真是没想到我会死在这!”她直视着亚德里恩，眼里的不甘越发清晰：“我还有疑问，献祭…为什么没有成功呢?”

“我也不清楚。”亚德里恩握住她的手，如对临死前的信徒进行祝福的牧师般，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或许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命运?”

翠西勉强发出嗤笑：“我从不相信那个。”

她的话音越来越弱，连眼里的眸光都趋于最终的黯淡，只是还有股执念驱动着她看向亚德里恩：“你真的是个天赋德鲁伊吗?”

“难道不是吗?”亚德里恩直视着她的眸子。

“是啊…”

翠西的手垂落在冰冷肮脏的石板上。

她没有继续询问，眸子里那最终黯淡的光芒消逝，只是在嘴角翘起一抹嘲讽，似是临时前回想起了自己的一生，但她却呐呐道：“真是个自私的人啊…”

“什么?”亚德里恩似是没听清，但没有回应。

“翠西小姐?”

低头看着面前已经失去了灵魂波动的躯壳，他微微皱眉：“结束了?”

缓缓站起来，他环视了这座如同废墟般的寝陵，死亡沼泽特有的腐臭味正随着凉风微微吹来，还带着少许血腥味，以及雪鼠和巨狼身上属于野兽的几分腥臊。

亚德里恩摇头，打了个手势：“挖个坑埋掉她。”

“吼——”

雪鼠和巨狼们心有灵犀。

随着几声吼叫，善于打洞的雪鼠就在这处废墟般的寝陵大厅间，挖开了石板露出了底下的土层，并随着泥土飞扬间，长两米宽半米，深三米的大坑就已经挖好，而巨狼则叼着翠西的尸体扔在里面，随着土层回填，一切真的结束。

不过就在旁边，一处坍塌了仅留基底的石柱处，费多猛然坐起来，面目涨红，青筋都在额头崩起：“…你们呃?”他愕然看着亚德里恩：“大人您没事?”

“没事。”

亚德里恩淡淡点头：“醒了?”

费多连忙爬起来，两眼懵逼的看着四周，喃喃道：“…醒了。”

“那就好。”亚德里恩挥手取消了周围那些巨狼的召唤，同样将雪鼠们重新送回了自然空间，然后转身就朝着这座废墟外面走去：“既然醒了，我们就该回去了。”

“…是。”费多摸着还疼痛的后脑勺，两眼茫然，却赶紧跟上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