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浔阳楼内一片哗然。
再看柳寻衣,脸色已变的难看至极。他本以为殷白眉会顾及昆仑派的颜面,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却万没料到,他竟会枉顾体面,将丑事当众挑明。
“这……”
柳寻衣心乱如丝,脑中更是一片混沌。但碍于眼前的局势,他又不能闭口不言,一番犹豫过后,只能硬着头皮,吞吞吐吐地辩解道,“一场误会而已……府主是替殷掌门分忧。昆仑派劳师远袭,人困马乏,而绝情谷固守坚巢,以逸待劳。此消彼长之下,昆仑弟子难免吃亏……”
“既然有此担忧,洛府主为何不早早地站出来,替昆仑派主持公道?”青城派左使龚清挑衅道,“去年八月初二,武林各派已在河西立下盟约。暂以秦淮为界,南北而治,遇事必先相互知会,并由主事之人召集大家共同商议。敢问柳门主,北贤王身为北方武林的主事人,为何明知昆仑派与绝情谷有隙,却仍视而不见,不闻不问?”
柳寻衣敷衍道:“此乃昆仑派的私事,殷掌门并未主动请援,洛府主怎好冒然插手?”
“哦?”峨眉弟子慧秋故作恍然大悟模样,出言嘲讽道,“洛府主不便插手昆仑派,却方便插手绝情谷,岂不是自相矛盾?”
“不错!”有人附和道,“昆仑派乃六大门派之一,与我等是武林同道。绝情谷是恶贯满盈的武林异教,江湖义士人人得而诛之。北贤王弃同道而近异教,究竟是何居心?他这么做,难道不怕天下英雄寒心吗?”
“想当年,北贤王对四大异教恨之入骨。屡屡告诫武林同仁,要与他们势不两立,水火不容。今时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洛府主昔日的慷慨陈词,只是逢场作戏不成?”
“众所周知,这些年绝情谷与贤王府厮杀不断,你们两家所积攒的仇怨,远胜其他门派。而今,北贤王为何突然转变态度?竟对自己的仇人以德报怨?”
……
一时间,浔阳楼内喧声四起,一道道质疑之声犹如利剑锋刀,直插柳寻衣的心底,令其头晕目眩,应接不暇。
“诸位,且听我一言!”
突然,冷空阳的声音盖过众人的喧哗,令嘈杂的场面渐渐安静下来。
面对手足无措,方寸大乱的柳寻衣,冷空阳满眼戏谑,嘴角噙着一丝鄙夷的笑容,揶揄道:“事已至此,你不必再替北贤王遮掩。别人不知道,老夫却亲眼见过绝情谷主的风韵,她可是位风情万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你何不将话挑明?北贤王与萧芷柔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风流秘史?”
“嘭!”
话音未落,凌青登时拍案而起,怒喝道:“冷空阳,你休要恶语中伤,妖言惑众,当心有损阴德!”
“冷长老此言,简直荒谬之极!”柳寻衣冷声道,“去年,尊驾见到绝情谷主时,在下也恰好在场。绝情谷主一直戴着面纱,外人根本看不到她的庐山真面目。冷长老又谈何风情万种?谈何倾国倾城?”
“嘿嘿,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冷空阳不以为意地嗤笑道,“男人对女人有一种天生的直觉,是美是丑?风韵如何?根本无需脸对脸地四目相视,若是天生尤物,只需一个动作,一声嗔语,便足以表露一切。也罢!看你年纪尚轻,怕是尚未尝过女人的滋味……”
“哈哈……”
冷空阳戏言一出,顿时惹来哄堂大笑,更令柳寻衣羞愤难当,无地自容。
邓长川忍无可忍,沉声怒斥道:“冷空阳,你好歹也是一派长老,岂能说出这般厚颜无耻的下流之言?简直比市井泼皮还要无赖!”
说罢,邓长川又将锐利的目光投向殷白眉,愠怒道:“殷掌门,难道这便是昆仑派自吹自擂的高山景行,以德服众?”
“这……”
被邓长川当面质问,殷白眉顿觉颜面无光。他忙用一个阴沉的眼神,恫吓住肆无忌惮,口无遮拦的冷空阳。
见状,尹鹤风赶忙转移话题,起身道:“师弟所言,确有不妥之处,老朽愿替他向北贤王赔罪。但一事归一事,洛府主无缘无故地替绝情谷出头,并让我昆仑派含垢忍辱,对‘偷师’一事既往不咎,此事是否又该给我们一个合乎情理的解释?我们敬重北贤王不假,却不能恩怨不分,是非不明,北贤王说什么便是什么。说到底,我们只是洛府主的朋友,而并非他的仆从。敝派给北贤王面子,北贤王是否也该给敝派一丝尊重?”
“鹤风所言极是。”殷白眉神情一禀,正色道,“柳寻衣,你刚才的一番解释,分明是强词夺理,漏洞百出,让老夫如何信服?”
“这……”咄咄逼问之下,柳寻衣不禁面露难色,踌躇良久,方才勉为其难地点头应道,“其实,北贤王阻碍昆仑派和绝情谷争斗,还有……一份私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