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不大,覃明一个人坐绰绰有余,多坐一人,就有点拥挤了。覃明挪了挪,拉开一点距离,感受着脚下溪水的清凉,抬头望天。
这皇族少年,心思诡秘莫测。莫名其妙地给他盖了一个奴印,却并未把他当奴隶使唤。这几日相处下来,覃明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谁会天天拉着奴隶的手走在森林里,遇到高坡,揽腰抱起就走,山路陡险,不顾他的反抗,执意背在背上,连下地的机会都不给他。
一开始,覃明老脸红得快滴出血了,次数一多,他就厚脸皮了。反正他现在的身体还只有十岁,又瘦又小,其他人也不会取笑他。倒是几个大孩子有样学样,时常帮助年纪小的孩子。他们这个小团队,不知不觉中,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磕磕碰碰地走到这里,形成了一定的默契。
唐笑是抓鱼高手,在小溪里连捉了七条肥鱼,引得岸上的金小池和黄子葵兴奋地直叫。
何靖正在捡石头搭灶,对唐笑道:“你看看溪里有没有虾?我记得我们村的小溪里有很多,味道可鲜美了。”
唐笑擦了下额角的水珠,应道:“好。”
他弯腰,睁大眼睛,气定神凝地在水下石头细缝里寻找,半晌,他眼睛一亮,手慢慢地伸过去,利落地一捧,两只虾瞬间被他捧在手心。
“有虾了!”他眉开颜笑地对岸上的何靖道,“你有没有装虾的东西?”
何靖从皮制的包袱里取出一个木碗,这是他在路上空闲时制作的,每人一个,方便吃饭时用。
由于路途遥远,他们又不能顿顿吃烧烤,几个有手艺的农村娃,用打死的兽皮制作了四个包袱和皮囊,砍木头雕了木碗和筷子,再打磨了一口石锅。这些行李加起来不轻便,仙人给的储物袋很小,塞不下它们,几个大男孩子就轮流着背,倒没有耽误行程。
唐笑上岸,把虾扔进木碗里,让金小池拿着,又回到溪里,如法炮制,捉了二十多只虾,一只木碗装不下,黄子葵从何靖那里再要了一只。
覃明见其他人忙得热火朝天,自己也不能做闲人,他从水里出来,甩干脚上的水珠,套上鞋子,从石头上起身。
“何靖,我来帮你吧。”覃明走至正在生火的何靖面前。由于没有打火石,他们生火一向用钻木取火的方式。初时他们失败了数次,现在越来越熟练了,基本只需十分钟,就能生起火。
何靖看了一眼坐在石头上的凤琰,摇头。“不用。”
“呃……”覃明搔搔头。
不知道是不是他敏感,总觉得何靖对他的态度怪怪的。一路行来,他们几个农村娃一直任劳任怨地干着粗活,而同样是农村娃的覃明因为是凤琰的仆人,没人敢指使他,虽然他也想帮忙,却笨手笨脚的,搞砸了不少事。毕竟在原来的世界,他出生在城市,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一朝穿越,回归原始生活,就变成废柴了。
覃明其实挺佩服他们的,如果没有这几个懂农活的孩子,他们早就夭折在半路了。生火如何生?如何食物煮熟?野果野菜哪些能吃?他们一手包办。
“我去捡柴。”覃明看石灶旁的柴不多,就自告奋勇再去捡一些回来。
何靖把火送进灶里,点燃灶里的干柴,把石锅放在上面。
“你一个人去?”他问。
“放心,我能行。” 覃明拍拍胸脯。不能因为他长得瘦小,就看不起他呀。“就在附近,不会跑远。”
何靖犹豫了下,点头。“那你小心点,快去快回。”
“好的!”覃明心中一喜,快速地往溪边的树林走去。
凤琰一直关注覃明,见他一人往树林走去,拧了下眉,来到何靖身边问:“覃明一人去何处?”
何靖蹲在地上,一愣。“他去找柴。”
“他一人?”凤琰显然略不放心。
“他说不用担心,就近捡。”顿了顿,何靖起身,双手在裤子上擦了擦。“凤大哥其实不必如此紧张覃明,他亦是农户出身,往日必定经常帮阿娘阿爹做农活。”
他的语气虽然平平,却隐隐有些妒忌之意。
他确实妒忌覃明,同是农家娃,为何覃明的命比自己好,得了贵人的青睐?一行人之中,粗活重活全都不必做,如少爷般,坐享其成。
凤琰深深地望他一眼,在他那张平凡的脸上瞧不出什么,便不再言语。
覃明一人走进林子,开始捡柴。他不敢走远,独自一人在林中行走,危险系数相当高,虽然身穿仙衣,手中却没有武器,如果遇上猛兽,除了逃跑,无能为力。
现在正是秋天,林中有许多枯枝和落叶,覃明寻了一根尖细又坚硬的树枝,把上面的分杈用力地折掉,弄成光溜溜的木棍。他拿着木棍往落叶堆里扎了扎,立即串了几片枯叶,他嘴一咧,继续扎枯叶,没一会儿,整根木棍串满了枯叶。
有了成果,覃明又扎了十串枯叶,把枯叶串堆在一棵树下,接着开始捡枯树枝。来来回回忙了好一会儿,树下的枯枝堆成一小山,差不多了,他找来柔软的枝条,把枯树枝捆成一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