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它吞噬了这道天雷,即可让凤东离渡劫成功,进入大乘。然而凤东离不知为何,紧紧捏住它,不肯放开。
东离——
最后一道天雷从天而降,整个巨剑峰都被夷为平地,来不及逃跑的修士魂飞魄散。
小珠子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它只感到和凤东离的凤契印,在逐渐消失,它惶恐,它害怕,它感到痛苦。它明明是一颗珠子,为何拥有五感?
凤东离渡劫失败了!
小珠子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它的凤魂从珠子中挣脱而出,无尽的火焰焚烧世间的一切,疯狂地蔓延着。
上古凤凰的魂魄苏醒了,它释放出自己所有的力量,抵挡天道对凤东离的抹杀。
庞大而艳丽的火凤,翅膀一卷,带着凤东离的尸体,瞬移离开了是非之地,凭着最后一股力量,忠诚的守候在主人的身边,直到琼仙大宗的宫弈辰出现。
覃明静静地望着宫弈辰将凤东离的遗体放入巨大的玉石棺内,他的凤凰魂体越来越淡,直到棺盖合上,终于消失在这片天地间。
他是凤髓珠,他是凤东离的小珠子,他与凤东离相伴数千年,终究不能相守生生世世。
他记得,凤东离曾道,若他晋升为金仙,便想法子助他成人。
也许是这个执念,小珠子仅存的一丝力量,迫使自己穿越去了小世界。
在没有灵气的小世界里,小珠子投胎成人了。
苍茫的空间里,覃明托着下巴盘腿而坐,桃花眼湿润,迷惘地盯着空间的某一处。
难怪凤琰总喜欢说,待你元婴便知了。
元婴,即返璞归真,寻到本性,认识真我,是元神、本心、真心、道心的纯粹释放,达到明心见性之境。
他元婴了,终于寻回自我了。
一道雪白的身影,由远而近,优雅地走到他的面前,微微弯腰,朝覃明伸出手。
覃明一怔,视线落在凤琰那张俊美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他的手。
凤琰拉他起来,转身往前走去,覃明跟着他的脚步,慢慢地离开了这个幻境。
猛地睁开眼睛,覃明看到山洞的摆设,转着琉璃般的眼珠子,望着坐在旁边的凤琰。
“忱慕?”覃明声音沙哑。
“嗯。”凤琰握着他的手。
覃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浑身像被车碾过一般,又酸又痛,他诧异地问:“我这是……怎么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正与凤琰修炼来着,突然元婴了,元婴之后,便开始巩固自己的修为,然而在这个过程中,他进入一个仙境……
“小珠子!”他惊叫一声,挣扎着坐起来。
凤琰扶起他,覃明猛地扑入他的怀中,脸埋进他的颈项间,使劲的蹭着。
“我是你的小珠子,我记起来了。我是凤髓珠,我是你的法宝。”
“嗯。”凤琰拥住他,轻抚他的背。
覃明双眼泛红,眼角湿润,他抬头,望着凤琰平静的眼神,磨了磨牙。
“你的反应是不是过于平淡了?”他眯起眼,危险地盯着凤琰。
凤琰轻捏他的下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你既已记起过往,便该知晓,未来我们需共同面对那个严峻的问题。”凤琰道。
覃明抖了抖眉毛,不可思议地瞪着凤琰。
“亲爱的忱慕,你确定要在此时此刻煞风景?”覃明不满地嘟嚷。“你的道侣,我,覃明,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前世之旅,和你生离死别了一场,心情正处于低落状态,急需你爱的呵护!”
凤琰:……
“别闷不吭声!”覃明一把压倒他,趴在他身上,不停地蹭着。“我心里难过得紧,你知不知道!”
凤琰躺在床上,任他在自己身上闹,一如当初覃明还是凤髓珠时,闹脾气了,爱钻进他内袍里到处溜达。
“我知。”他轻声道。
“你既知,不是应该激动的抱住我,狠狠地吻我,压着我XXOO,以宣誓你的所有权么?前世的恋人久别重逢,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天崩地裂也无法再分开我们了,我们的爱日月可鉴,我穿越时空,远道而来,只为回到你的身边,与你再续前缘……”
凤琰:……
覃明自己也编不下去了,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趴在凤琰的胸膛上,耳朵贴在他的心脏处,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
“真好。”他闭上眼睛,轻叹。
凤琰捏捏他的耳垂,神情柔和。
“我们前世非恋人。”他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覃明重重地捶了他一记。“不要实话实说。”
凤琰握住他的拳头,把手指展开,与他十指相扣。
“你虽非我恋人,却是我的至爱。”凤琰道。
覃明下垂的嘴角微上一弯,抬头去啃凤琰的下巴。
他这下习惯,分明还是小珠子时,藏在凤东离的领子里,动不动去蹭下巴养成的。
“如果我没有来修真界,还在原来的世|界,至今也不会知道,我曾经那么牛掰过。”覃明感叹。
他居然是凤髓珠呢,可吐哺灵气,增加他人修为,还可吸收天雷助人渡劫。
不仅如此,他还可破界穿越,之所以去小世界,乃是因为那里灵气稀薄,天道微弱,仅剩的力量能钻个漏洞,让他顺利投胎成人。
二十二年,对于修士而言,一闪而逝,然而覃明却非常感激过去的二十余载。因为在那里,他学会了如何当一个人。
他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有照顾他的师兄,有曾经一起玩游戏的伙伴,多姿多彩的世|界,丰富了他的灵魂。
“我昏迷了么?”覃明询问。他晋升为元婴后,至今过去了多久了?
凤琰不愧是他的契约道侣,知道他想问什么。
“五十载。”他道。
覃明惊讶。“我一昏,居然昏了五十年?”
难怪他醒来,全身酸麻。幸亏他是修士,若是凡人五十年不吃不喝地躺着,早就化为白骨了。
运转体内的灵气,将堵塞的经脉全部疏通,身体机能恢复正常,覃明离开凤琰的胸膛,挪到旁边,摸了摸身上的内袍,捋了下发丝。
衣袍崭新,发丝清香,身上干爽,皮肤柔滑水嫩。
这五十年,凤琰将他照顾得很好。
覃明低头凝视凤琰,心里又甜又酸。
“忱慕,吾心悦尔。”他深情地道。
吾心悦尔。
以往听凤琰向他表白,只觉得是一句普通的情话。然而,想起前世的记忆,触动了心魂,才终于懂得此话的真谛。
这是一种深爱入髓的感情。
生生世世,永不离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