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初柳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的养鹿大业了,她要建一个养鹿场,养上百十只鹿,就交给元娘打理,真好。
可是,想象很美好,现实却总令人失望。
谷良一连出去五六日,野鸡野兔之类的野物倒是拿回来不少,可是却再也没抓到过鹿。
见覃初柳面露失望之色,谷良安慰道,“咱们这地界儿不适合鹿生长,之前逮那一只,估摸着也是从北辽跑过来的,等辽河郡的战事停了,我回去抓他个十几二十只给你送来,如何?”
覃初柳点头应下,看来,她的养鹿大计短时间内是实施不了了。
眼见月末了,覃初柳盘算着该去永盛酒楼拿分红了,临熄灯前和元娘打了招呼,上炕之后竟是兴奋的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她的脑海里一直在想现下可以做的拌菜,现下已经过了腌咸菜的时候了,就让她这样凭白的拿一冬天分红她又不落忍,总想着为永盛酒楼做些什么。
想了一晚上,也还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第二天覃初柳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儿在谷良的陪同下去了太平镇。
为啥要谷良陪着呢?用梅婆子的话说,“现下外面那么乱,咱们柳柳又这么漂亮,让人拐了去咋整?谷良长着凶相,坏人见了他指定害怕!”
被夸漂亮的覃初柳喜滋滋的,谷良就不大开心了,去太平镇的一路上问了覃初柳不下二十遍,“我真的长着凶相吗?”
覃初柳被问得烦了,便同情的看着他,“谷良,其实这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
谷良直觉接下来覃初柳要说的不是好话,果不其然,覃初柳道,“你不仅长了凶相,还长了老相!跟你站在一起,你就像我叔叔……”
覃初柳自认为自己的话已经很委婉了,这年头孩子多,侄辈比叔辈年长也是有的,她不就和小河才差三岁。
她原想说“你就像我爹爹似的”,不过她怕这样说太打击谷良,便好心地换了说辞。
饶是这样,谷良还是被打击到了,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任覃初柳怎么逗弄他都不说话了。
到了太平镇覃初柳才发现,镇上的北辽难民着实不少,走上几步就能碰上一个。
这些人也乖觉,绝不主动上前向人要吃食,只乖乖地坐在角落里。
正往永盛酒楼走的时候,忽听不远处有人喊道,“镇西博泰布庄施粥了,大家快去吧。”
话音一落,坐在角落的难民纷纷起身,急慌慌地往镇西去了。
覃初柳和谷良站在一边,给这些难民让路。
这时,一对母女从他们身边走过,母亲身子似是不好,走路踉踉跄跄,把身子的大半重量都压在女儿身上。
那女孩儿看上去年岁不大,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覃初柳打眼儿一看,心里不由赞道,这女孩儿真漂亮。
她们坚持着走了几步,那女孩儿实在支撑不住,身子一歪,母女两个就栽倒在路边了。
路上行人匆匆,都奔着镇西的方向,没有人上前扶她们。
女孩儿累极,身上已经没了力气,试了好几次也没把她娘扶起来。
母亲推搡了那女孩儿一下,“莫管娘了,你快去镇西,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女孩儿摇头,还要再扶她娘。
覃初柳动容,正想着要不要上去帮把手的时候,身边的谷良已经率先动作,帮着女孩儿把她娘扶了起来。
“多谢大叔相助。”女孩儿见谷良也是北辽人,自然就多了份亲昵,对着谷良灿然一笑。
谷良哪有心思欣赏小姑娘笑得有多漂亮,一句“大叔”无疑在他千疮百孔的心上又撒了把盐。
“不谢,是我们小姐让我相助的。”冷冷说完,谷良就回到了覃初柳身边。
女孩儿对覃初柳行了一礼,“多谢小姐。”
覃初柳回以一笑,就和谷良转身走了。
“谷良,你刚才咋说我是你家小姐?”覃初柳好奇地道。
“不说小姐,难道说救命恩人?”谷良反问。
覃初柳无语,看来心情不佳的谷良还是少惹为妙。
不过一想到那女孩儿竟然叫谷良大叔,她就想笑,嘴里还轻声呢喃了句,“大叔……”
她以为谷良听不到,殊不知,谷良的听觉较常人不知道好了多少,登时一张又老又凶的脸便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