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三人脸色同时发白。
“老吴,怎么回事?”赵嬷嬷朝车门外大喊一声。
“夫人,刚才一只山猫从路旁蹿出来,惊了马——”
车夫老吴的声音带着惊恐,他奋力的拉扯着马匹,可马受了惊吓,根本不听指挥,发疯似地冲出了官道,拐进路旁一条山道上。
跟在马车后面的两个护卫大惊失色,驾着马飞速追赶。
他们身后不远,跟着另一队人马,瞧见前头惊了马,马车的车门被拉开,抱着铜錾花鹤鹿纹手炉的魏老夫人探出头,
“谁家马车惊了马?”
“左都御史家的。”
魏冥眉头微蹙,他先头就瞧见了赶车的马夫,那是左都御史家的马夫,里面坐着三个人,都是女子。
左都御史?不就是沙慧娘她家么?刚才车夫大喊“夫人”,魏老夫人也听见了,她立时瞪大双眼,
“你还杵在这干嘛,快去救人呀——”
魏老夫人朝儿子大吼一声。
魏冥:“……”
瞅着老母亲瞪得像铜铃般大的眼睛,魏冥压了压嘴角,马鞭一甩,座下的雪蹄青骢马急驶而去。
“马惊了,快让开——”
京畿附近,村落众多,即便是冬日,也有百姓在山道旁走动。
路旁百姓吓得连滚带爬往路旁闪去。
马车风驰电掣般在山道上横冲直撞,车夫老吴在尽力控制着方向,两名护卫赶上前,试图帮着车夫扯住缰绳。
山道坑坑洼洼,车内的沙慧娘被颠得东倒西歪,勉强扒住车窗缝隙,“娘,你抠着车窗——”
她喊完一句,御史夫人白着一张脸,大声叫着让她自己稳住。
马惊了可不是开玩笑的,马车飞驰得这般快,人被甩出去,不死也要残废。
赵嬷嬷抖着牙帮子,撑住车门,以防夫人和小姐被甩出去。
“快拉住马,前方转弯处是一块陡坡……”
骑马的护卫看着前方倾斜的陡坡,喊得声嘶力竭。
疯马要是冲下陡坡,夫人小姐怕是要没命了,他们也得跟着陪葬。
他们使足力气想扯住缰绳,结果,马匹被夹杂在中间,却受了更大的刺激,口涎不断从马嘴滴落,发疯似地狂奔。
“别急着拉马,先控制好方向。”
清冷如玉的声音在空中爆喝,惊醒了惊恐无比的老吴,拉缰绳的护卫手上劲道就是一松。
抠着车窗的沙慧娘听到这个略显熟悉的声音,明显楞了一下,她奋力移向车窗旁,从车窗缝隙处,摇摇晃晃中瞧见了一张俊逸疏冷的脸。
竟然是他。
看着窗外面无表情却俊挺沉静的魏冥,沙慧娘一时居然忘了惊恐。
魏冥的名头太大,浑身又散发着冰冷阴郁的气息,从前就算遇到,沙慧娘也不敢多瞧他一眼。
可如今这番严峻的形势,瞧见来人是他,沙慧娘竟不自觉地看呆了眼。
驰骋在马背上的他,轮廓分明的侧颜上,笔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连下颚线的线条都如同刀削般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