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星空下,星星点点闪动着几点火光。
窄小又滑腻的山道上,不时传出粗重沉闷的喘息声。
“殿下,还要走多久才能走出这片山地?”细碎的声音带着胆怯颤抖。
微弱的火光下,映出马背上一张憔悴消瘦的脸。
“老子怎么知道,你还能骑马,老子还得用两脚走呢。”厉王抖着一脚的泥泞,压低着声音恶狠狠道。
小道难行,骑马很难走得过去,就是他也得下马步行,她还有马可坐,就知足吧。
“可是,边上都是悬崖,好可怕。”借着那一点点弱光,瞧见了山道边上的垂直的悬崖峭壁,厉王妃眼泪都不知道吓出来多少回了。
“少废话,老实待着,潘齐说,过了这条山道,再赶一天路就差不多到了。”
厉王也很暴躁,可有什么办法呢。
他被软禁后,身旁的护卫和亲兵统统被管制起来了,就连暗卫,也被魏冥那混账给捉拿起来了。
现在,他身旁连个亲信都没有,目前所有的仪仗只有这群黑衣人。
而黑衣人的领队,是一个叫潘齐的男人。
这个潘齐很奇怪,基本问什么都不说,也不承认是老六派来的,只说负责把他们送到辽林城,除了和他商量路线外,旁的话都不多说一句。
厉王恼怒过很多次,可又无可奈何,还得依靠人家才能跑回辽林城,他暂时也不敢过多得罪他们,只能一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整日尽往各处小道密径里钻。
钻了几天老林子,不要说厉王妃憔悴消瘦,他自己都快崩溃了。
“……”
厉王妃伏在马背上,泪水止不住流下,暗恨自己的命怎么就那么苦。
这男人自己作死,把皇上的嫔妾给睡了,最终也把王爷的身份都作没了,害得她成了现在这副丧家之犬的模样,以后连女儿的面都不能见上一见了。
越想越觉着悲哀,眼泪就哗哗直流,却还得强压着咽唔声。
踩着一脚湿冷的厉王烦躁不安,他不耐烦地向前走了两步,“潘齐,就不能休息一晚上再走么?”
太过烦躁,连声音都懒得压抑了。
走在前面的黑衣蒙面男子缓缓转过头,黑暗中,那双阴冷的黑眸像毒蛇的眼睛般,散发着幽深的冷光,厉王莫名打了个冷颤。
“五殿下,背后有七皇子的人马追击而来,您确定要休息么?”
暗哑的声音中带着丝丝阴冷。
“老七追来了?”厉王瞳孔猛地一缩,只觉得一股阴寒从脚下一直往上冒。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那,是不能休息的。”
老七单枪匹马的时候,都厉害到不行,领兵布阵的他,更有战神附体的传说。
不是他怂,而是,在敌对关系不平等的状态下,避其锋芒是很有必要的。
等他回了辽林城,囤积好兵粮后,迟早要在战场上与老七来个了断,把从前受的屈辱加倍奉还回去。
厉王咬牙切齿,暗自发誓。
他念头刚落下,前方的潘齐突然停下了脚步。
潘齐一双幽深的眼眸警惕地看向后方某处。
黑暗中的天空,隐有几只飞鸟被掠起的身影。
“后方有人追来了。”
厉王脸色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