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见沧海不再乱动,又继续把几只水蛭排在他的手臂上。水蛭蠕动着,有点刺痛。
小老头高兴的道:“开始吸了!”
沧海撇了一会儿嘴,说道:“求求你把我打晕了吧。”
小老头捋着胡子站在一边,“那可不行。那我那杯茶就浪费了。”
沧海才开始警觉。“你刚给我喝的什么茶?”
“防止你吓晕过去的茶。”小老头捻着胡子老谋深算的笑了,笑得那双小眼睛仿佛变成了他脸上的其中一条皱纹。
第二天早上,薛昊换了一身便衣,按照计划从家里出来,准备查案。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却又不知道究竟是少了什么。只好先去衙门告了假,然后才刚走到大街上,就见一只癞皮狗在附近用鼻子嗅着地,嗅着嗅着就走到了他的脚下。对着他的靴子闻了闻,蹲坐在他面前不走了。腮帮子上的肥肉耷拉着,使得嘴角也向下坠去,小眼珠努力撑开厚重的眼皮向上着薛昊,但眼角还是垂着。
一只苦相的拦路狗。
这是不是个好兆头呢?薛昊想着,绕开它继续往前走。一直穿过大街,出了城,上了官道。心里一直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在官道上行了有一里路,无意中一回头,竟然发现那只苦相的拦路狗正在后面跟着他。
一人一狗在无人的官道上对视了一会儿。
还是癞皮狗先动了。它摇晃着满是肥肉的身子小跑了几步,这真是个高难度动作。它停在了薛昊面前。然后突然转过身,改用屁股对着薛昊。
薛昊缓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觉得事有蹊跷,便蹲下来查。果然发现,癞皮狗的肚子下面好像绑着东西。但是是什么东西呢?
这样想着的时候,癞皮狗又向前走了几步,仍然屁股对着薛昊,然后抬起了一条后腿。这下薛昊清了,那是个锦囊。伸手刚要去拿,突然僵在了半空。
癞皮狗就着这个姿势,在身旁的树根上撒了一泡尿。
薛昊无力的着那泡狗尿淋在了树根上。
——也淋在了锦囊上。
官道上突然起了一阵凉风,卷了一些枯叶在薛昊和癞皮狗中间。
癞皮狗尿完了尿,放下了后腿。依然站着没动。
薛昊的手还僵在半空中,依然没动。
又一阵风吹过。
薛昊终于继续伸出手去,解下了狗肚子下面那个**的锦囊。
站起来,掏出里面还滴着汤儿的丝绢,抖了抖,展开。上面的字迹有些化开。拿远了点,捂着鼻子去,上面写道:关键时刻谨记“寄奴何处”,可逢凶化吉。九月初三,参天崖见。后面还有一行小字:这个信使,名叫阿旺。
薛昊低头望着癞皮狗。它已经转过了身,见薛昊它,竟然向薛昊笑了一笑。
是的。薛昊完全可以肯定,这只阿旺确实是对他笑了笑。
突然刀光一闪,树上噼里啪啦掉了好多断枝,有些还落在了阿旺身上。阿旺抖了一下,依然没有移动。
断枝落完了,薛昊收起刀。转身走了。
阿旺依然没动。
过了一会儿,又尿了一泡尿。
这次忘了抬腿了。
黑手白蛇的杀人手法是斩断人体所有动脉,使人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就失血过多而亡。这是这个变态的恶趣味。这样来,鬼医的吸淤方法虽然恐怖了点,但和黑手白蛇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筹。
斩断身体所有动脉似乎已是无法抢救的了,但是,这次黑手白蛇还多此一举给了“花丐”刘苏咽喉一剑,又不是买一送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据沧海分析,流血而死是需要时间的,而咽喉一剑则是立即毙命。当天的怡兰苑人那么多,黑手白蛇显然不能多做停留,既不能着刘苏断气后再行离去,又不能让刘苏还有气留下线索,所以只好先断其动脉让血流满地来满足他的变态心理,然后再一剑杀死。
于是这又说明了一个问题:刘苏的死绝不是简单的仇杀。而且佘万足会选择在那么多人的公共场合下手,也说明这是个紧迫的任务,已没有时间去筹划和等待时机。
如果刘苏还有时间留下线索,他会说些什么呢?
可惜没人知道了。
上次沧海会出现在怡兰苑本来就是要找“花丐”刘苏的。如果是别的杀手,他也许还有办法救刘苏一命,但来的人是黑手白蛇。所以这一定是个不容失手的任务。所以沧海的线索断了。所以他要寻找下一个目标。
而下一个目标,就是昆仑派的“孤帆剑影”李帆。
“觉得怎么样?”鬼医小老头取下沧海手臂上的所有水蛭,用帕子擦干了浮血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手臂上的淤血基本上都清除了。但沧海的脸色却更加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就是有点头晕。”
“头晕啊?那就是失血过多了。来下次得分几次来吸,并且要配合补血的汤药。”
沧海一激灵,试探着问道:“你不会是第一次用水蛭来吸淤吧?”
小老头回答得理所当然:“是呀,在人身上是第一次。我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就想到了这个办法,你,好得多快,”转过身边收拾药箱边这样说。
沧海恨得牙直痒痒,从牙缝里挤出话道:“你竟用我来做试验?”
小老头道:“虽然这是《本草纲目》里记载的,但一般人都不敢试嘛。刚好你大片淤血又撞进了我家,这多好的机会!”回过头见沧海愤恨的脸色,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反正你吃过‘回天丸’,死不了的,最多失血过多而已。你简直是全天下最佳的人选!”
沧海咬牙道:“大哥,你知不知道失血过多也会死人的?”
小老头一愣道:“哎呀,我怎么会忽略了这个问题——哎?你怎么倒下去了?”一翻眼皮一号脉,又喃喃道:“还是晕过去了啊……来那杯茶的药量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