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傲骨难折,似乎是不太顺利。”韩朔微微苦恼地皱了眉头,抬手指了指一旁拿指节敲着节拍轻歌的人道:“尤其是那一位,姓江名随流,字始真。如顽骨难动,费煞我心。”
潋滟眼睛一亮,慢慢转头看过去。
那人一身青莲色绡纱罩衣,右手手腕上一串鲜红的珊瑚珠子。眉如远云,鼻似山脉挺拔,眼睛半眯,犹自沉浸在自个儿哼唱的戏曲里,连旁人为晏秀的绝句喝彩都没和上两句。
这便是江随流,张术说能助她之人。
潋滟笑了,旁的不说,那人身上那股子洒脱劲儿,她就极是喜欢。
台上突然有人看向他们这处,带着些戏谑。韩朔对上他,微微一笑。
“看来,咱们得换个地方了。”裴叔夜收回目光,站起来轻轻拍了拍手。其余四人都停住动静,好奇地看着他。
“太岳,好端端的,这是作甚?”夏侯玄不解地问了一句。
周围众人也发出了可惜的唏嘘声,大胆的姑娘们甚至手拉着手,将五位美男子给围在了台子上,不叫他们下去。
“裴公子,这里挺好,做什么要走?”
“嗣宗公子还没来得及贴字,奴家专程为公子而来,这可怎么甘心?”
“还有江公子也不曾高歌,奴家就盼着这一回能听见呢!”
吵吵嚷嚷的声音不绝于耳,潋滟不禁咋舌,好不容易在韩朔的庇护下挤出门去,担忧地回头看了里面一眼。
“好生痴狂的少女。”
韩朔拍拍袖子,拉着潋滟往马车上去:“见怪不怪,大街上掷果盈车是多见,大晋女儿向来敢爱敢恨。”
说到最后四个字,韩太傅慢悠悠地看了潋滟一眼。
潋滟笑弯了眉,拍手道:“若大晋男儿多风流,女子胆大又何妨。刚刚你走得快了些,我也该去给那江公子投一枚玉佩。”
韩朔微微眯眼:“娘娘自重。”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那分明是痴情儿女做的事情。已为人妇之人,也不害臊。
潋滟哼了哼:“太傅喊错了,这里没有娘娘,只有小厮沉心……不过,你要带我去哪里?”
韩朔将她扶上马车,扯着嘴角笑了笑:“竹林。”
城北有大片竹林,竹海涛涛,煞是幽静。也煞是,不容易让人找到。
垂了眸子将一抹算计掩去,韩朔跟着上车,让玄奴赶车往城北。
潋滟有些纳闷,今天的韩朔怎么如此好说话?应当是能猜到她打的是什么算盘的,却怎么还顺着她的意思来?难不成,转性了么?
“竹林乃雅士之所,是要有一技之长才能进去他们所在的竹亭的。”韩子狐瞧着窗外景色,开口给潋滟说规矩:“且才艺不能重复,我只能带你到那竹林,能不能到竹亭,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