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道官员盐枭为殿下所用,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暗中左右着大魏盐业命脉,殿下真是雄才大略,算无遗策,真是让民女好生仰慕!”
她本来只是猜测,有个六七分的确定,但是此事大概属于三皇子平生最得意的一桩事,尤其此刻房内并无旁人,出得他口,入得她耳,再无人听得见,顿时得意笑道:“姑娘眼光不错!”
他虽瞧不上她,但能得她仰慕,男人的虚荣心还是得到了丁点满足。“既然姑娘已经瞧出来了,那本王就不再瞒着姑娘了,父皇知道了本王暗中操控盐业,震怒之下昏了过去,太医院施针用药效果不大,本王还等着父皇醒过来之后,传位于本王呢。”他傲然道:“历朝历
代为帝王者,须得雄才大略,太子空有仁厚之名,不过是个懦夫,连父皇的话都不敢反驳,规行步矩,怎能打理祖宗基业?”“殿下智计无双,自然比太子殿下要强上百倍!”叶芷青心跳如鼓,只觉得自己是走在刀尖上,但此刻风吹草动不但能要了她的命,也有可能连累刚出生的娇儿,远在安北的周鸿,似乎以前无数次经历
过的生死攸关都比不上今次。
无论这话是否发自肺腑,但三皇子听来都颇为顺耳。
他嫉恨太子久矣,多年卧薪尝胆,就盼着能够打倒太子。但本朝太子对弟弟妹妹都颇为照顾,对外又有贤名,若非魏帝年老昏聩,对太子生了嫌隙,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给三皇子有机可趁。
“你倒是比父皇眼光好!”
三皇子朝后退了两步,不再似方才威慑她。
他既知道此姝对周迁客怀有异心,野心勃勃想要往上爬,又兼她身后并无依仗,唯又一心攀附于他,神色便缓和了下来:“既如此,姑娘现在就跟本王走吧,先去瞧瞧父皇的病情。”
叶芷青心乱如麻,背着药箱跟三皇子从围屋里出来,冷风一吹,才觉得后背中衣紧贴在她身上,原来已经被冷汗浸透。
她回头似随意瞧了一眼围屋:“上次民女在宫里的时候,隔壁还住着两位芳邻呢。”
三皇子还真是对她高看了一眼,没想到此情此景,她还有闲谈的心情,倒是奇异的让他躁动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哦,你是说父皇的那两名采女啊?父皇重病,她们照顾不周,让本王关起来了!”他随意道。
叶芷青暗自猜测:恐怕并非关起来那么简单,说不定是魏帝震怒之时,郭思晴等人见到了父子相争的一幕,三皇子为了掩人耳目便找了个借口将人关起来了。两人往魏帝寝宫而去,前面还有两名内宦提着灯笼,叶芷青借着灯光极力打量那两名内宦,隐约有些眼熟,似乎是乾坤殿里侍候的小太监,只是瞧这两人对三皇子俯首贴耳的模样,也不知道投靠他多
久了。魏帝的寝宫灯火昏黄,值夜的太医见到三皇子皆向他行礼,人前他倒是又露出孝子模样,忧心忡忡道:“上次父皇龙体不适,就是请了宫外的叶大夫过来为父皇施针,本王想着叶芷夫既然熟知父皇的身
体状况,索性将她从宫外接了进来,为父皇调养身子。”
那两名太医立时便夸赞三皇子仁孝,好话说了一堆,又将叶芷青夸了又夸,恨不得将她立时送到寝殿里去,他们好脱出身来。叶芷青焉能不知道这些太医的想法。魏帝病重昏迷,以他们的医术当然能诊得出来他急怒交加,说不定早就猜出来魏帝病重与三皇子有关,但三皇子势大,谁也不愿意得罪他,还有家小性命,全族前
程要顾忌,就更不肯站出来做死谏的忠义臣子了。
三皇子对这帮人心中所想大概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当下便道:“两位太医辛苦了,既然叶大夫来了,不如两位就先去偏殿歇歇,这里有叶大夫守着就好。”
那两名太医忙不迭退了出去,内室里胡桂春迎了出来,见到叶芷青似乎半点都不差异:“叶大夫既然来了,就先替陛下把脉吧。”
叶芷青心中一跳——他是几时投靠了三皇子的?
踏进内室,只有两名宫女侍候,向来与魏帝贴身不离的胡衍竟然不见了踪影,她心里就更是预感不好。但凡是帝王相伴大半生的太监,必然是知道许多秘事的,魏帝病重,胡衍不在身边守着侍候,反而是他的干儿子胡桂春在内室守着,又与三皇子目光之中颇多默契,情势实在不妙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