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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假戏真做(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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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信了,这个重华帝姬莫不是有翅膀不成?!好端端的怎么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见得不到回应,洙妙犀利的眸光往夕月和朝云刺去,“问你们呢!哑巴了吗?啊?!”

朝云和夕月身子一颤,颇有些艰难地回道,“奴婢……奴婢也不知晓……”

“再给我搜!”洙妙气不过,广袖一拂,窗台上的琉璃美人盏应声倒地,碎裂的瓷片四下飞溅,有几片恰好溅到朝云搁在地上的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

鲜红的血渍映着她玉白的肌肤,看上去颇有几分惊心动魄。朝云却像没事人儿似的,并不看那受伤的手背,只抬了头,目光看向洙妙诚恳道,“小姐息怒,请听奴婢一言。”

“说!”洙妙恶狠狠望她一眼,语气冷硬。

“这杨柳风毕竟只是那位敛财的地盘,明面上与天心教并无关系。您这般大张旗鼓地动用楼中龟奴搜索帝姬,传到那位的耳朵里怕是会对您心生不满。依奴婢看,将帝姬藏在这里本就是青龙郎君的主意,看守的人也是他派的,就算现在帝姬不见了,那位要怪,也只能怪到青龙郎君头上。奴婢觉得,在这件事上,小姐您已是仁至义尽了。”朝云一字一句说来,语声沉稳,又带着不言而喻的衷心。

洙妙的怒气终于压下去一些。

她定定看了朝云一眼,缓了语气道,“你们起来吧。”

朝云和夕月垂首应一声是,恭敬起身站在一旁。

“阿克所中之毒,可查出来了?”她沉默了片刻,淡淡看向朝云和夕月又问。这一次,语气似乎恢复了几分人前的端庄娴雅。

“已经查出来了,是见血封喉的剧毒,阿克似乎是中了淬了毒的银针才身亡的的。只是搜遍了他的全身也没瞧见那银针的踪迹。”

洙妙伸手推开窗户。

冬日的风裹着寒气涌入房中,她伸出纤纤玉手,“啪”的一声将伸到窗台上的光秃秃的樱树枝桠给折断了一枝,闲闲地拿在手中把玩着。

“这个重华帝姬,还真有几分意思。若她是男子,或许这南齐,还有几分希望罢?”说完这话,她嘲讽地勾了勾唇,手一扬,方才被折断的那支樱树枝桠便被她抛之了窗外。

朝云和夕月不知她是何意,嗫嗫应一声,不敢答话。

洙妙似乎也并没有想得到她们回话的意思,沉默半晌,忽而想起一事,眸色一亮,“秦九郎和谢七郎可还在楼中?”

朝云和夕月对视一眼,似乎有几分明白洙妙的意思了,一五一十道,“自从发现帝姬失踪之后,奴婢就照您的吩咐封锁了杨柳风。现在还没有听到前头龟奴来报说两位郎君走了的消息,应该是还在楼中的吧。”

洙妙脸色一沉,似自言自语又似同她们在说一般,低沉开了口,“是我大意了。早就该想到他们这个时候来杨柳风必然另有图谋。只是……我到底还是低估了重华帝姬。”

她自嘲地笑笑,抬了头道,“走吧,去看看谢七郎还在不在。”

谢廷筠并没有离开杨柳风。

他坐在方才的房中,眸色沉沉。原本焦急不安的神情这会已经沉静下来,深邃的眸中一抹意味深长的含义。

半炷香之前,他终于收到了秦默的信号弹。

淡蓝色。

说明他成功救出了公仪音,一直高悬的心这才缓缓落了下来。虽然不知秦默是如何找到公仪音的,但只要能安然无恙地将她救出便好了。

一桩心事已了,谢廷筠却不急着离开,依旧沉稳地坐在榻上,品着杯中茶水,偶尔抬头看一眼紧闭的门扉,眼中神情莫辨。

方才楼里的喧嚷他自然听到了,那些龟奴也搜到了他的房中,见没有藏人,道一声歉后又匆忙离去。虽然那时还未曾得到秦默的信号,但谢廷筠紧绷的心在那一刻就舒缓了不少。

虽然龟奴说是坊中有乐女私自逃跑才来搜人,可谢廷筠并不信。

从昨日阿柳来报的情况来看,这个杨柳风绝对有猫腻,甚至极有可能天心教绑架了公仪音之后就将她藏在了这里。所以此番这般兴师动众不惜惹得楼中恩客不快也要出动搜人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失踪的定然是个身份不一般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极有可能就是公仪音。

果然,不久后升空的那发淡蓝色信号弹就证实了他的猜想。

走到窗户旁朝下看,见花园中原本密集搜索的龟奴也纷纷散去,想来搜索未果只得放弃了。照理,现在就该是时候离开了,可谢廷筠却未动,闲闲倚在窗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忽然,他的视线落在皑皑雪地上一袭浅紫色的身影之上,眼眸眯了眯,嘴角翘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踱步回坐榻又端正地坐了下来。

一杯茶水见底,门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进来。”谢廷筠放下茶杯,望向门口沉稳道。

门应声而开,进来的,果然是方才在雪地里看到的洙妙,这次,她的身后还跟了两个垂首恭谨的青衣女婢。

谢廷筠眉梢一扬,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洙妙女郎?女郎去而复返,可是有要事?”

洙妙沉沉打量了他一眼,唇角一勾,“方才因突有要事,留郎君一人在此独酌,洙妙实觉过意不去,因而处理完事情后又匆匆赶过来了。”

她在谢廷筠对面坐下,朝身后女婢示意一眼。

女婢会意,上前替洙妙斟了杯水,复又退至其身后。

“洙妙敬郎君一杯,还请郎君原谅洙妙方才的无礼。”洙妙举起茶盏向谢廷筠颔首一示,仰头喝了一口。

“女郎客气了。”谢廷筠淡笑道。

“郎君的朋友还未回来?”洙妙放下茶盏,盯着谢廷筠面上神情,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谢廷筠挑了挑唇,露出一抹佻达的笑意,“不曾。”他眉头跟着一挑,带了几分轻挑向洙妙望去,“或许他这会正醉在温柔乡中乐不思蜀呢。”

他本是一句戏言,不想洙妙听到这话,却忽然目色一沉,似乎想到了什么。

见洙妙面色有异,谢廷筠也怔了怔,不过很快收敛起眼中情绪,笑道,“女郎似乎对我那位朋友很感兴趣,三番两次问起。”

洙妙以帕掩唇,微微一笑,“郎君说笑了。只是方才那龟奴将两位郎君描述得跟仙人儿似的,洙妙不过是好奇罢了。”

谢廷筠面露伤心之意,“难道女郎光看我还不够么?”说话间,冲洙妙眨了眨眼。

洙妙状似羞怯地低了头,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悦。

谢廷筠眼光不错地落在她面上,却没错过她眼底这一抹神色,心中一突。

这个洙妙,果然不是个普通的乐坊女。

若真是乐坊女,早就看惯了世间冷暖,听多了甜言蜜语,对自己轻挑的话语并不会表现出反感来,可洙妙身上,却有种世家女的清傲和孤高。

他们得到的消息说,洙妙两年前就来了杨柳风,不管她以前的身份是什么,若她当真是以乐坊女的身份来的杨柳风,身上不可能还保留着这样的性子。除非,乐坊女这一身份只是她真实身份的掩护,甚至洙妙这个名字,也可能只是化名。

谢廷筠心中这般想着,见洙妙已调整好情绪抬头望来,“方才龟奴也来了郎君这里吧?”

谢廷筠点点头。

洙妙又道,“给郎君添麻烦了。听说是坊中有名乐坊女私自逃走了,因阿妈调教了许久,闻得此消息大发雷霆,所以才这般兴师动众。”

她的话,明面上听着像在解释,然而往深层次一想,分明是在试探谢廷筠的态度。

谢廷筠轻轻一笑,面上神情看不出半分端倪,“也是个可怜人。”他煞有介事道。

见他这般滴水不漏,洙妙的心里沉了沉,半是打趣半是认真道,“郎君倒是个怜香惜玉的。”

“女郎真是懂鄙人的心。”谢廷筠朝洙妙望去,做出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洙妙面上笑着,笑意却并不达眼底,眼眸眨了眨,似有一丝不耐烦之色。

“快晌午了,阿妈那里还找洙妙有些事,就不奉陪了。郎君可要再叫几名女郎过来?”洙妙笑意浅浅。

“不用了,我也该回去了。今日得见女郎容颜,已是心满意足。”

洙妙笑笑,起身告辞,毫不拖泥带水地出了房门。

身后谢廷筠的目光久久落在她身影之上,直到她转弯出了房门方才收回,手一拍站了起来,也不紧不慢出了门朝杨柳风大门口走去。

洙妙带着朝云和夕月出主楼往小楼而去。

“朝云,你去问问方才领头的龟奴,他们方才在搜房的时候是不是遇到了一男一女颠暖倒凤的场景。”见四周无人,洙妙冷冷开了口。

朝云一愣,不知洙妙这是何意,本想问个明白,但目光一触及到洙妙冷冽如霜的脸庞,腹中话语登时就咽了下去,应一声是匆匆离去。

夕月亦不敢多说,陪着洙妙回到了小楼。

朝云很快去而复返。

“小姐,您说得没错,龟奴的确搜房时,的确碰到了三对男女在……”

“有没有没看清容貌的?”

朝云想了想方才龟奴的话,点点头道,“有一对,龟奴说榻上帐子放了下来,看不清床上之人的脸,只隐约觉得那男子的气势好生冷冽。”

听完这话,洙妙冷笑一声,目光看向虚无的远方,“好一出颠暖倒凤的大戏。我倒是小瞧这个秦氏九郎和重华帝姬了。”

朝云和夕月不知她这是何意,不敢接话。

洙妙定定地看着窗外看了半晌,猛地收回目光看向朝云和夕月。

“赶紧收拾东西。”

朝云和夕月俱是一惊,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洙妙,“小姐,您要去哪?”

“去建邺,这冀州已经待不下了。”

朝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小姐可是担心身份会暴露?可是您并未留下任何证据,就算他们怀疑到您头上也没有任何办法啊。”

“你错了。”洙妙冷冷道,“若是他们二人,就一定会找出蛛丝马迹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走为上策。”

“他们二人?”朝云喃喃重复一句,“小姐说的可是秦寺卿和秦校尉?”

洙妙自嘲地勾了勾唇,没有接话。

她这次,到底还是轻敌了,不过没关系,他们建邺再见罢。到时再见面时,事情的发展定会比现在更精彩!

秦默带着公仪音回了刺史府。

薜荔院中的菱香和荷香见公仪音回来,高兴地不得了,一边迎上来,一边连声道要去通禀郎主和女郎。

“谁也不许去。”公仪音睨她们一眼,沉声道。

菱香和荷香一怔。不明白公仪音为何突然之间变得这般冷淡和肃然了,一时间立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公仪音扫她们一眼,“你们先退下。没我的吩咐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荷香应一声是。

菱香看了看公仪音身侧的秦默,似有些欲言又止,然而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应诺退了下去。

公仪音舒口气,在软榻上坐了下来。

秦默跟着在她身旁坐下,抚了抚她柔顺的发,轻声道,“阿音懂得驭下了。”

公仪音有些疲累地阖了双眼,“被关在杨柳风时,我已经想得十分透彻。这次之事,若我能多一丝防人之心,也许就不会发生。从前的我或许被保护得太好了些,太过天真纯良,太过不谙世事了。可是你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我身为得宠帝姬,我的存在本身就是某些人眼里的眼中钉,所以,我必须强大起来。”

看着公仪音虽然疲累却仍旧透出坚毅的容颜,秦默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欣慰,他揽了揽她的肩头,叹口气道,“若我能再将你护得严实一些……”

“不!”公仪音坚定地否定了他的话,凝视着他深邃的双眼,一字一句无比清晰道,“阿默,从前的我只想做你身边的藤蔓,总想着日日夜夜依附着你便好。可这次来冀州,我猛然之间发现,你太过优秀,太过惊才绝艳,若只是从前那般软弱的我,不值得这样好的你。所以日后的我,定要做你身侧并肩绽放的花束,成为你最得力的臂膀,陪着你一路走下去。”

听得公仪音这般说来,秦默内心十分震撼。

他定定地看着公仪音,良久才长叹一声,将她揽入怀中,“阿音,你记住,不管是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只要你开心就好。你明白吗?阿音,你不需要为我改变什么。”

公仪音重重点头,喃喃道,“我明白。我这个决定,是你,更是为了我自己。”

“好。”秦默郑重应下,轻轻吻了吻她的耳朵,语声缠绵,“阿音,这样的你,让我如何舍得放手?我们回去就成亲,回去我就立马请求主上赐婚,好不好?!”

此次来冀州,这已经是秦默第三次提起要娶公仪音的话了,可每一次,公仪音心中都有更深的感动和欣喜。每到这个时候,她就无比感念上苍的仁慈,让她还能再有一次机会与秦默经历相识相知相爱的美好过程。

上苍待她,着实不薄。

公仪音静静倚在秦默怀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心。静谧而宁和的气氛在房中流淌。

可偏偏就有人不识趣。

“殿下,女郎在院外求见。”门外传来菱香小心翼翼的声音。

------题外话------

盼望着,盼望着,大婚的脚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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