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安的表情恢复平静,随后逐渐变得阴森诡秘:“我问你,我在王都有什么敌人吗?或者说,在我来到白岩城之前,那次骑马摔跤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给我好好的讲一遍。也许记忆有差错,但我需要了解更多事情,以确认是不是有某些人在暗中袭击我。”
“不要和我说经历少年纪小就不会犯什么事也不会招惹仇家之类,有些人和身份,从一出生开始就可能被人视为灾祸,所以,尽可能详细的告诉我,并且复述理由——我相信你们不是白拿王族的钱财和资源陪我来下界玩过家家的,严格来说,你们即是我的左膀右臂,也是我的监护者与看护人,哪怕是临时的……”
罗安走了一步,单手放在凯蒙的肩膀上:“你们对我的记录,应该都很完整吧?不然王族到时候问起细节来,你们到底要怎么解释才能交差?”
和凯蒙问得差不多了,罗安便命令安米去把迪特叫来,他不担心安米说谎或是透露情况,因为他的力量性质完全可以复刻安米的特殊天赋,用于确认问话真假或是情报泄漏的可能性,只是一般没必要,罗安也不希望任何小细节都上纲上线。
凯蒙此时就呆在祭祀场,不会离开罗安的视野,也别想找些稀奇古怪的理由再度自作主张。
当迪特赶来,被罗安单独详细的询问过一遍之后,除了片段记忆读取产生的描述误差,他们的笔记与情报记录虽然有一定区别,但基本上都是用自己的视角在描述,串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经过一番问话,迪特显得十分震惊,他还以为罗安会怀疑一些别的事情,没想到首先就怀疑到他们头上:索性说自己早就被王族施加过了能量禁制来避免他们临场叛变,只要他们有各种意义上危害罗安的异心,那么禁制的效果就会立即发动,轻则重伤身死,重则牵连家人。
“要是没有家人的一些牵挂,我何必留在这个世界?努力闭关修炼,有空到处走走,不喜欢这个国家这个世界我肯定打算直接飞升去其他地方混日子了,空间与传送魔法的最初用途不是用于交通,而是用于逃避和隐居,相信殿下贤明,知道我们说的都是真的。”迪特回应道。
“嗯,我不是怀疑你们的忠诚,我只是要确认一下,你们是不是被人当枪使了结果自己还不知道。”
罗安想了想,要来了凯蒙的笔记翻了翻,目光定格在几页说明报告上。
罗安当时被鉴定为没有神力也没有修炼资质,在众多王子王女之中,以神族高大强健的体魄作为标准来看,他其实只是个身体瘦弱一无所长的小矮子。
把罗安送到下界的原因更加简单,因为当年的罗安没有修炼能力,王都又是个不同于人间下界的浮空之城,那里的资源与食物供应和下界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一些天地灵材奇珍异宝罗安又无福消受,辗转反侧,终于还是决定分配到下界。
毕竟罗安也是一名王子,再怎么对他不满意,王族和神族也不愿意折损自家颜面,给罗安选择一个非常差劲的地方。
但是,示弱就不会挨打吗?弱者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呆在下界混吃等死了?
罗安对这类说法嗤之以鼻,他以凯蒙和迪特无法感知敌人的存在为基础,完全可以例举出几个更加合理的情况。
首先,有可能是有力量绝对碾压的强者在折腾罗安,不过在魔幻世界,一般不存在绝对靠谱的法令或规则,这种事几乎不可能,除非这名强者有不为人知的特殊兴趣爱好,否则罗安可以直接排除这一项。
然后,罗安认为王族之中可能有人看不惯他,也不甘心一个没有实力的垃圾自称神族,玷污了神族的名声,所以要清理门户。
与其说罗安自己控制不了力量,修炼真神之力反而深受其害,不如说是一直以来就有人在故意使坏,而他又恰好缺乏力量手段来实现反向侦查与合理分析,所以背后那些可能存在的敌人,一直是放心大胆为所欲为的在折腾罗安。
要是罗安天天顾影自怜,只知道唉声叹气的抱怨自己身世可怜命运不公,那才是蠢透了。
弱小就要变强,无知就去求学。
往日的错误与负担不会压垮罗安,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就算所有人都放弃了他,认为他没有希望,那也不会成为罗安甘于现状放弃挣扎的理由和借口。
罗安的直觉告诉他,他的推测是很有可能的,而且搞不好就是神族或者王族里面的人,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当初这个神族的小王子骑马摔死,被罗安成功穿越,在充满各种特殊力量可以支援保护的情况下,这死法听起来太魔幻了。
哪怕是迪特隔着几百米的距离,以魔法闪电的释放速度,直接给罗安丢个飘浮术,那个小王子也不可能摔成重伤,还没赶到白岩城就在半路上一命呜呼,如果真的是这样,凯蒙和迪特的实力就只能说是严重注水,王族的禁制也没有意义。
目前罗安能想出的解释是:凯蒙和迪特被某种自身都未意识到的情况忽然支开了,亦或者是当时的情况让他们觉得很安全,或者是完全放心的状态。
继续转进,能让两人完全放心的,说来说去也就只有王族和神族了。其一是利益关系不得不听,其二是无所不能的神力可以实现力量碾压,他们不听也没办法,自我与自尊处于完全屈服听从的状态。
“凯蒙迪特,我问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被挑选出来陪我到下界的?”
罗安决定把很多事情重新梳理一番,以确认自身的直觉是否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