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娴双眼更红,一颗心逐渐绝望:“阿兄,父亲和阿娘临终前,曾托你照顾我,这便是你照顾我的方式吗?”
“我如何没有照顾你?”顾竞争冷眼以对,“你是妇道人家,却不肯好好相夫教子,学什么和离归家,简直丢尽我的脸!你若还是我顾家的女儿,就乖乖跟裴茂之回府,安安生生给我待着。至于阿难的亲事,长兄如父,我已经替你决定好,就让她当陪嫁的媵妾,和韦朝露一起嫁去崔家。”
顾娴瞳孔缩小,呼吸急促,一时顾不得此人是自己敬重的兄长,忍不住提高声音:“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顾娴!”尤氏怒声,“怎么跟你阿兄说话的?!你眼里可还有长幼尊卑?!再告诉你一声,除了让阿难当媵妾,我跟你阿兄还商量过了,等参加完将军府的宴会,你就带着阿难回裴家,好好和你夫君过日子。再敢多生事端,休怪家法处置!”
她说完,心底很是得意。
她一向争强好胜。
当年投奔顾娴,住在别人的屋檐下,叫她好长一段时间抬不起头。
如今终于能拿捏顾娴,当真是扬眉吐气。
更何况把裴道珠送去崔家做妾,就等于顾家和崔家搭上了关系,对夫君的仕途十分有利,而她的女儿也能更胜裴道珠一筹。
所以裴云惜请她来当说客时,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如今顾娴四面楚歌,不同意,也得同意!
裴云惜团扇遮面,笑眯眯地对韦朝露道:“事情成了。将来你是当家主母,裴道珠是你带过去的媵妾。如何利用她争宠,等回家了阿娘仔细教你。”
韦朝露乖乖点头,喜不自胜:“谢谢阿娘!”
众人逼迫着顾娴,只觉目的达成计谋得逞,各自暗暗得意。
反正顾娴没有靠山也没有势力,孤儿寡母的,欺负了也就欺负了,她们又能怎样呢?
老老实实受着就是。
顾竞争正儿八经地起身,面容严肃:“妹妹,我所做的决定,都是为了你好,你别不懂事。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散了吧。”
恰在此时——
屋外突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侍女推开屋门,恭敬地请来人进屋:“大将军请,裴姑娘请……”
来人正是沈霁和裴道珠。
裴道珠笑容烂漫天真,似是没注意到屋子里的众人,弯着眼睛仰着头,孺慕地看着沈霁:“原来北疆有这么多趣事儿,和您聊天,令阿难受益匪浅——咦,阿父、舅舅、姑母、舅母,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她“惊讶”完,笑盈盈地走到顾娴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阿娘,我好喜欢大将军……您什么时候嫁给大将军呀?”
屋子里落针可闻。
以裴茂之顾竞争为首的人,呆愣愣立在原地。
顾娴嫁给大将军?
一个是卑贱落魄的下堂妇,一个是前程似锦的大将军,根本毫无牵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
裴道珠的脑袋可是被门夹了,在说什么梦话!
韦朝露第一个笑出声:“表妹,是不是离开金梁园的事叫你受了刺激,怎的就知道说笑话?委实怪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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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