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使者的情绪还是不错的,和李蒲速越谈笑风生,两人骑着马并排骑行在队伍前方,好不快活。
谈着谈着,李蒲速越回头看了看自己和其他人的距离,心下有了计较。
“使者,我要和您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还请您万万不要回头,不要惊讶,更不要发出声音。”
李蒲速越轻声说道。
使者一愣,诧异地看了看李蒲速越,皱起了眉头。
“什么事情?”
“您被骗了。”
“啊?”
使者一愣。
“请不要发出声音,务必!”
“…………”
使者深吸了一口气,貌似无事发生般继续看着前方:“你说。”
“您看到的假前线和真前线都是假的,是萧秃剌和高存福蓄意伪造用来欺骗您的,真正的前线状况非常惨烈,叛军人多势众,越打越多,完全看不到平定的可能。”
听到这段话,使者瞳孔一缩,心神剧震。
“你说这话可有依据?”
“我是高副留守身边办事官员,多次前往前线运送给养,观察情况,前线的情况我非常清楚,您所看到的两个假前线我都有参与布置,那些帐篷上的污渍有些都是我亲手抹上去的。
还有您见到的那些伤兵,一定对您说了两句话,一句是为陛下奋战,不知辛苦,一句是就想着早日剿灭叛贼,可以回家,这两句话都是我教他们说的,其他的话他们则基本上不说。”
使者慌了。
“这……这不可能吧?”
“这是真的,他们为了欺瞒陛下争取时间,已经说谎很久了,若是他们能用这段时间把问题解决掉,我也就闭口不言了,但是事实是叛军人数越来越多。
继续被他们隐瞒下去,叛军很有可能占据优势,威胁辽阳,到时候局面将更加不稳定,我深深地感到忧虑,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一天的到来,还请使者务必将此事告知陛下!”
“我……我……”
使者骑在马上,整个人都呆滞了,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蒲速越却知道。
“这些礼品和钱财使者大可以收下,之后只需要对陛下说是为了麻痹高存福和萧秃剌,免于受其迫害,方便将真相告知陛下,则一切都还有希望!”
使者心中混乱,焦躁不安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你告诉我实话,眼下的局面到底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贼军一开始占据了咸平府、韩州、隆州和信州,到现在为止,三万大军仅仅只收复了归仁县,还是叛军主动撤退的,主力被叛军牵制在平郭县城之下不得寸进。
本来以为这样可以钳制叛军的发展,结果叛军越打越多,兵力不断增加,从只能困守城池到可以出城作战,前后也就一个多月,现在更有反攻归仁县的趋势了!”
李蒲速越把实情交代了一下,给使者吓得不轻。
“等于说这一个多月快两个月,平叛大军没有任何进展?”
“几乎没有,两军一直相持,互有胜负,战局僵持的非常厉害,萧秃剌和萧怀忠根本奈何不了契丹叛军,也不敢分兵进击,无法改变局势。
契丹叛军借此机会大量招兵买马,训练兵卒,人数越来越多,武器装备也越来越精良,情况非常不妙,继续下去的话,恐有大祸!”
“这……”
使者吓坏了,问道:“你能确认这是真的吗?”
“我不会送您钱,只有为了让您在陛下面前说假话的人才会送钱给您,我说的都是真话,我对陛下忠心耿耿!”
李蒲速越一句话让使者确定了此事的真假,于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咬牙切齿地踏上了回程,并且快马加鞭的往回赶,只想着尽快把消息送回中都,让完颜亮知道他所信任的那些混蛋们到底对他的事业做了些什么“贡献”。
这个消息在五月初一被送到了中都,送到了完颜亮的桌案前。
同一日,也是苏咏霖和赵惜蕊结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