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哥哥高考完在家过暑假的那段时间吗?
可在那时起? 爸爸就已经和哥哥有矛盾了。
一想起当年发生的那些事? 鲁云茜心里就觉得堵到发疼,却无处释放。
自称可以打通所有游戏的哥哥,始终解不了父亲设下的难题? 过不了父亲这一道关。在他们俩人间好像永远都隔着一道墙,哥哥拒绝被支配,父亲拒绝让步。这种拒绝每发生一次,俩人之间的墙就会变厚一次,直到他们天人永隔,那道墙却依旧屹立在那里,不曾消失。
鲁道恒想不通父亲为什么要如此固执,为什么自己做的一切在他眼里就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甚至要以亲情为代价来惩罚自己,孤立自己。
在一次次尝试沟通无果后,他放逐了自己,将自己从家中抹去,投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一切和现在何其相似,仿佛逃避变成了哥哥命运里可怕的无解循环,只待所有人都遗忘掉他的那刻才会结束。
而父亲,也是同样不理解为什么长子会走上这样一条道路,给全家带来了无法磨灭的伤痛。
甚至直到现在,鲁云茜提起哥哥时,还能看到父亲哀伤眼里的那一抹质疑。
——如果爸爸当初看了哥哥的比赛,看到他夺取冠军的时刻,给他加油,也许……这一切都会改变。
加入零一战队,打第七赛季,鲁云茜全程都在计划着这一天。她需要找一个集合所有热点视线,而且最接近荣誉巅峰的时候让父母亲眼看到这一切。她相信只要爸妈来到赛场上,无需多说什么,他们自然就会理解哥哥当年的所作所为,那道隔离亲情的墙也会彻底消失。
因为这就是电子竞技,这就是鏖战!
“你其实……已经让他们来SZ市了吧!白天就是在陪他们,对不对?”
忽然,恒刀一剑开了口。鲁云茜有些吃惊,因为被一语说中了。
她咬了咬嘴唇,发出一个模糊的“嗯”声。
恒刀一剑淡淡笑了:“他们都来了,你还问我干什么,我要是不同意,你还能连夜再把他们劝回去?”
“你如果不同意,我就说他们没来呀!反正他们坐在下面,你们谁也看不到谁。”鲁云茜一转眼珠机灵地说道。
“白痴,果然白痴。”
恒刀一剑揉了揉太阳穴,很是无奈。这一步明显是她先斩后奏,其用意多半也想的出来,无非是想让父母认可自己曾经做的事,化解以前那些隔阂。
但恒刀一剑始终觉得这一步既愚蠢又多余,像父亲那样固执的人,仅仅看一两次比赛就能说服他吗?就算得到了他的认可,也不过是勉强在表面上做做样子,支持一下“仅剩”的这一个女儿的梦罢了。已经受过的伤疤痕依旧存在,已经发生的事不可能改变,这样大费周章地折腾,真的会有结果吗?还不如就此隔断,让他们认定那个死去的儿子就是个废物,是个不符合他们期待的草包好了。
或许这样,他们还比较好受点。
“哥,你……真的不想见爸妈吗?”鲁云茜小心翼翼地问着,虽然已经先斩后奏了,但依旧在意恒刀一剑的想法。
“见与不见有什么关系,我在他们眼里早就死了。”恒刀一剑重新慵懒地躺到了铺满雪花的冰岩上,毫不在乎地说:“比赛看得懂就来看吧,无所谓。”
听到恒刀一剑这番话,鲁云茜垂下眼睫毛,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瘫在椅子里,尽显失落。
她原本想赛后把恒刀一剑的身份告诉给爸妈,然后说明一切,从此一家人这样过下去也不错,至少四个人的心还在一起。但恒刀一剑明显还在排斥着他们,或许,真正要解决的问题不在父亲身上,而是哥哥。
听到外面沉默下来,恒刀一剑稍微有点歉疚,毕竟妹妹是一番好意,只是太过单纯地看待事情。他长长舒了口气,换了个语调问道:“喂,你为什么要让他们来看半决赛?直接看总决赛拿冠军不是更爽。”
“我怕打不到总决赛嘛,万一被淘汰,那计划不就全落空了!”鲁云茜撅起了嘴,不高兴地说。
“你觉得我赢不了佟年?”
恒刀一剑一个咕噜从冰岩上翻起来,瞪大眼睛看向天空,不可置信地问道。
“难说……骄兵必败,知道吗?!”
“我这个骄兵可从没败过,知道吗?”
“没拿到冠军,空口无凭!”
“哼,区区一个冠军我五年前就拿到了,明天等着晋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