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虽有些一知半解,但见宋清欢神色似乎是不想再多说的样子,遂也没有多问,压下心底的好奇和困惑,住了嘴,不再打扰宋清欢小憩。
马车很快驶回皇宫。
回到华清宫,沈初寒已经回来了,神情似有几分紧凝,见到宋清欢进来,方舒展了眉头,起身迎过来,“阿绾,你去哪里了?”
见他面露担忧之色,宋清欢笑笑,招手遣了流月沉星下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方开口道,“抱歉,回来得晚了些。”
沈初寒替她解下肩上斗篷,“听宫女们说,你上午便去了无忧府,怎么到这个时候才回来?母后和母妃留你吃晚饭了?”
宋清欢摇摇头,在桌前坐下,“只在无忧府里用了午饭,不过一觉睡得太长,醒来时已是黄昏。出了无忧府后,我去了趟会同馆。”
沈初寒眉头一拧,不解道,“阿绾,你去会同馆做什么?”
宋清欢拉着他也坐下,先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方徐徐开口道,“我想去探探情况。”
“胡闹!”沈初寒下意识斥一声,语气却也不敢太重了,皱了眉头,“苏娆行事诡谲,万一你被她的人伤到怎么办?”
只是,见宋清欢眸子水汪汪一脸委屈看着他的模样,心底到底一软,只得缓和了语气,“我已经派隐卫盯着会同馆了,一有什么动静,立刻会有人来报,日后可切莫再以身犯险。”
“知道了。”宋清欢甜甜一笑,从善如流地应了,“我就是想着有隐卫在,万一真的有什么变故,也能找他们帮上忙。”
沈初寒无奈睨她一眼,知道宋清欢既然答应了,日后便不会再以身犯险,遂撇过此事不提,只拿起茶壶替她将茶杯斟满,又问,“如何?查出什么来没有?”
“有些事情,我想让玄影替我去查证一下。”说着,将她方才注意到的点说给了沈初寒听。
沈初寒挑了挑眉,似有几分诧异,“如此,的确得叫玄影好好查查了。”
自那日沈初寒驳回了和谈书中关于迎娶尹卿容为妃的条款后,他便再未召见过凉国使团,只让他们在会同馆中安心住着,等待凉帝的下一步指令。
只是,对于宋清欢和沈初寒这些了解内情的人而言,他们心里清楚得很,凉国使团等的,并不是尹湛的指令,而是苏娆的下一步计划。
好在宋清欢让玄影查的事有了眉目,她这才略微定了心。
就如今的局势而言,他们在明苏娆在暗,若贸然出击,反倒失了先机。倒不如耐心等着,等着苏娆狐狸尾巴露出来的那一天。
想通了这些,宋清欢一扫前些日子焦躁和紧绷的情绪,又恢复从前不疾不徐的姿态,每日吃好睡好,尽量抽时间出来陪忧忧和阿临,有空也会出宫去长帝姬府和无忧府走走,生活过得十分闲适。
如此过了十来日,前线有捷报传来。
原来,慕白率领大军击退燕国进攻之后,乘胜追击,不仅成功拿下燕国两座城池,还在一次交战中射中燕国主帅,太子宁骁。
虽然并未射中要害,但因箭上淬了毒,虽然燕国随军大夫当机立断,剜下了宁骁中毒的腐肉,但因毒性霸道,宁骁陷入昏迷,被连夜送往建安医治。
燕国军队群龙无首,只得死守城门不出。但昭国军队连连获胜,士气大涨,眼见着又有攻下一城的趋势。
在这种情况下,临安来信,燕帝主动求和。
慕白很快派人将消息传了回来。
沈初寒得此捷报,心情大好,与众臣议完事后,早早就回了华清宫。
宋清欢因也得了消息,所以见沈初寒眉眼含笑地走进来,也不惊讶,亦笑着迎上前,替他脱去朝服,“听说燕帝主动求和?”
沈初寒点头,语气难得有几分起伏,“慕白果然没让朕失望!”
“这燕国的求和,阿殊是打算应呢,还是不应?”宋清欢替他换了身常服,在桌前坐下,玩味地一挑眉,托腮看着他。
沈初寒也跟着在她对面坐下,觑一眼宋清欢,也带了几分捉摸不透的笑意,“阿绾觉得呢?”
宋清欢想了想,“我倒是觉得,这个时候,可以同意。”
沈初寒淡淡一勾唇,“为何?”
“凉国名为议和,实则苏娆在打什么鬼主意,谁也不知道。若我们继续跟燕国打下去,说不定凉国那边又趁虚而入再起什么幺蛾子,倒不如一次解决一边的好。况且,征战太久,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沈初寒赞同地点头,“我也正是这么想的,俗话说,穷寇莫追,万一再打下去,燕国士兵破釜沉舟,反倒失了先机。眼下,还是先对付完凉国再说。”
两人又商议了一会,与燕国议和之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很快,消息传回桐城和燕国。
燕帝闻讯,总算是舒一口气,一面寻找合适的大臣做和谈使者前往昭国,一面亲自书信一封给慕白,求取解药。
得了沈初寒授意,慕白也没有为难燕国派来的使节,将解药给了他带回去。
只是,那毒药本就性烈,又来来回回拖了这么久,就算宁骁最后能醒过来,那只右臂,怕是再也不能拿剑弯弓了。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而另一厢,燕国的和谈使团尚未出发,沈初寒便先下了道圣旨,宣慕白回京。
于是,在安顿好边境的军务后,慕白便先带了一队兵马,踏上了回临都的路途。
一路舟车劳顿,日夜兼程,终于在半个月之后赶回了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