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季曼连忙摇头:“只是天色晚了,侯爷再走也怪累的。就在软榻上委屈一晚吧。”
“你倒是体贴。”宁钰轩气突然消了,倒是拿好奇的目光一直打量她。
季曼闭眼装睡。
第二天是空闲的,陌玉侯也哪里没去,就坐在非晚阁里看书。季曼本来是计划好今天该把水娘子叫来,商量新铺子的相关事宜的。然而这么一大尊佛坐在这里,她什么都不敢做。
蔷薇花倒是很快移来了,什么品种的都有,粉团子白团子,种了满院子。
季曼在屋子里养病不能出去,隔着窗户看着那些花都是一阵欣喜。下次可以做蔷薇花的雪花膏了,原材料全免费,一盒子雪花膏成本就五钱银子,卖出去十两,简直赚翻了。
陌玉侯抬头的瞬间看见聂桑榆微笑的侧脸,稍微失神。这丫头安静下来,这样不吵不闹不黏着他,倒也是挺好看的。
察觉到他的目光,季曼扭头回来,四目对上,对面的眸子里突然就有了些兴味。
季曼撇嘴,这花心的男人,简直是个种马,也就古代这些傻姑娘能受得了他。
“听说你哥哥最近得了皇上赏识,一阵忙碌之后,得了三天的假期。要不要我请他过府来看看你?”宁钰轩突然开口道。
季曼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性地就道:“不要。”
宁钰轩眼里的兴味更浓:“嗯?怎么会不要呢,你以前受了委屈,最喜欢请聂大人过府看望了。”
他是在怀疑什么?季曼背后起了层汗毛,觉得面前这人的笑容实在太阴险了。
“奴婢现在没有受委屈。”季曼脑子飞快地转起来:“只是奴婢现在的处境……不想让哥哥担心罢了。”
“聂大人应该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宁钰轩把书一合,微笑道:“下午正好也没事,我这就让人去找他过来,顺便陪我喝喝酒。”
糟了。
季曼僵硬着脸应下,扭过头去继续看外面的风景。以前聂桑榆跟聂青云是怎么个相处模式她全然不知啊。宁钰轩这是怀疑她的身份了,要是聂青云也觉得她不对劲,她是不是会被绑起来当妖怪烧了啊?
心里想着应对办法,季曼回头看了看苜蓿,那丫头为了留个独处空间,一直在门外守着。
“苜蓿。”她喊了一声:“过来扶我,我想去看看蔷薇花。”
“不行。”陌玉侯开口阻止:“你还在生病,不能出去见风,要看花,这里也可以看见。”
季曼嘴角微抽,想去套苜蓿的话也不成么,这尊瘟神打算一直守在她身边?那她该怎么办啊。原先看那小说是跳着选了些感情戏看,其他的全然无知,更不知道那聂青云是个什么性子。
眼珠子转了一圈,没办法了,她反正在生病嘛,直接装虚弱,看见聂青云就哭就对了。
打定主意,季曼就扶着额头躺回了床上去:“侯爷一说,奴婢这头就又开始晕了,奴婢先歇息一会儿。”
宁钰轩勾着唇角点头:“嗯。”
他不是第一次怀疑这个女人了,他不相信有人的性子会在一夕之间有这么大的变化。虽然人是柳嬷嬷一直看着的,但是万一有什么人想了法子偷龙转凤呢?聂家地位何其之高,聂桑榆也是维系朝廷平衡的一颗很重要的棋子。万一给人掉了包,那就麻烦了。
唯一能让他放心的法子,就是让聂青云来看看。
聂青云是一向宠溺这个妹妹的,听见消息,来得也很快,还是骑马来的。一进非晚阁就皱了眉:“桑榆生病了?”
一屋子的药味儿还没散开,当然有些是刚刚在吃药的时候,季曼故意洒出来的。
“嗯,染了风寒。”陌玉侯坐在床边,一脸温柔地道:“叫她好好吃药,还不肯呢。”
季曼没敢睁眼,就假装睡着了。可是腰间突然被人掐了一把,她猝不及防就叫了一声:“啊!”
聂青云连忙上前,皱眉道:“怎么了这是?”
宁钰轩一脸平静地坐在一边安慰:“做噩梦了?”
季曼咬牙睁开眼,先诅咒了宁钰轩几句,接着看向一直拿关切目光看着她的自家大哥。
聂青云生得很硬朗,鼻梁挺直,眉目清明,一看就是个好人的面相。季曼瞧着,伸手在自己刚刚被宁钰轩掐的地方又掐了一把,眼泪直飙:“哥哥……”
聂青云叹息一声:“好端端的,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季曼呜咽不成声,伸手扯着聂青云的衣摆不撒手:“我梦见娘亲了。”
聂桑榆的娘亲死得很早,所以后来聂青云的母亲成了续弦。聂青云觉得她很可怜,就一直护着她,充分落实着长兄如母这一真理。
聂青云听着,看了陌玉侯一眼,目光里有疑问也有淡淡的不满:“侯爷在这里,也能让你梦见母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