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琪还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去哪看叶姐姐啊?母亲您说梦话呢吧?”
“周浩留了地址,你回头跟着外面的婆子跑一趟,去瞧瞧姓叶的有没有吐的很恶心,瞧瞧她神色精神怎么样?”
周琪更觉得奇怪了:“不去!你不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我就不去!”她狐疑的看着周夫人:“母亲你不是在哄我吧?让我去看叶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周夫人恨得不行:“还不是你大哥胡闹,姓叶的怀孕了,她肚里可是揣着周家的孙子,你哥哥又在牢房里,母亲总不能不管吧?”
周琪也被这个消息炸懵了,好半天才高兴的蹦了起来:“我要做姑姑了!我要做姑姑了!”她面上是真切的笑意,扭头就往外面跑:“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一会就去看叶姐姐。”很快就从房里冲了出去。
周夫人等她高兴的出去了,这才叹一口气,与秦婆子商议:“鸿儿吉凶未卜,无论如何这孩子得保下来,只是却不能有这样一位母亲。”
秦婆子跟着周夫人几十年,深深了解周夫人心中所想,当即便明白了她的心思:“夫人是想……去母留子?”
这招是后宅子里女人们的惯常招数,只是这招通常应对的是妾室通房之流,那些女人生了孩子之后或发卖或使个手段悄悄儿让她病死,可叶芷青却在外面,真要论起来只能算是外室,周夫人也不可能把手伸到叶家去。
周夫人面现坚毅之色:“去母倒不必,她是良民,咱们也没办法下手,到时候把孩子抱过来不给她,难道她还能跑到将军府来强抢不成?”
秦婆子说了句实心话:“姓叶的与夫人关系一向不佳,咱们真要下手,也难以接近啊。”难度有点大,况且叶芷青又太过强硬,她自己有医术养着一大家子,并非是那起子专等着男人拿银子回去养的妇人,只要周鸿不在身边,最是好摆弄的,了不起还能拿进府做诱饵。
“不是还有阿琪吗?她与姓叶的关系不错。”
周夫人话音刚落,便听到一个气呼呼的声音:“母亲,你怎么能这样?我不会去看叶姐姐,也绝不会把她的孩子抢过来。那是她跟大哥的孩子,如何抚养还要看大哥的意思!”
周琪高兴的昏了头,冲出去之后又想起来不知道都要准备些什么礼物,这才折返回来想要问问周夫人。
周夫人院里丫环方才见她兴高采烈的模样,便不曾阻止她靠近上房,哪知道才到门口就听到周夫人与秦婆子密谋要把叶芷青肚里的孩子抢过来,顿时就跟吞了几十只苍蝇一般真犯恶心。
与叶芷青相处的越久,便越喜欢她,也越来越认同她的想法。
周琪有时候甚至在想,她除了将军府千金这个耀眼的身份,到底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吗?假如像叶芷青一样在市井间辛苦求存,她又能走到哪一步?
想一想亦觉胆寒。
背靠大树太久,早将家族庇护当做了理所应当,按照惯性思维,她一个女儿家哪里需要辛苦讨生活?只要乖乖待嫁,将来在后宅子里相夫教子,一生也就看到头了,丈夫儿子若是争气,还能得个诰命,将来在应酬之时身份高了,便有许多妇人来夸她捧她。
但是叶芷青实在是能干,她不知不觉间就被折服,惊异于她的勇气与执著,也喜欢她的开朗自信。
周夫人眉毛一竖,顿时就骂了起来:“你怎么越来越不听话?她肚里揣着的是咱们周家的孩子,难道让你哥的血脉流落在外?”
周琪有时候会产生一种说不出的荒谬感,眼前的中年妇人明明是她最亲近的母亲,母女俩原本应该是关系最亲近的人,可是偏偏周夫人行事越来越让她难以接受。
母女俩的想法南辕北辙。
“叶姐姐肚里的孩子是哥哥的没错,可也是叶姐姐的,她的孩子除了大哥与她,别人没资格替她做主。不管那孩子是姓周还是姓叶,都是我的侄子。母亲瞧不上叶姐姐,还想让她们母子分离,不觉得残忍吗?假如母亲的身份低微,当初生下大哥,您愿意与大哥母子分离吗?”
周夫人额头青筋直跳,恨不得扇女儿一巴掌:“混帐!你拿我跟谁比呢?她出身卑贱,只不过是你哥的外室,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
周琪嘲讽的一笑:“对于女儿来说,身份不过是外在的东西,真正让人愿意与之来往的是为人处世的心胸,眼界,还有能力。叶姐姐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当初对完全陌生的我尚且愿意伸出援手,她又图什么?母亲并不了解她,就算是讨厌她,那就不要与她来往就好,还请不要算计她!不然大哥会伤心,他深爱的女人还有自己的孩子被母亲所算计,母子分离,大哥会恨母亲的!”
丢下这句话,她面无表情的转头离开,只觉得多一句都不想再跟周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