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炎错愕的抬头看她,“唐医生,你有什么事吗?”
“这里不方便说,你能带我去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吗?”洛然神色平静。
段炎没法看透她的用意,想到洛然刚才也见过了段兰,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端倪,他就答应了洛然的话,独自带着洛然去到了后花园里。
这儿有一棵大树,树上挂着一个手工制的秋千,看着像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洛然走到了大树下,在粗壮的树身上看见了好几处凌乱的小字,歪歪扭扭的,跟小孩子的字迹一模一样。
在小一航没有被傅子琛责令练字之前,他的字也是这样的,像是毛毛虫。
“这是谁写的?”
洛然伸手抚摸着树身,指尖上传来凹凸不平的触觉,有些尖锐。
“让唐医生见笑了,那是我小时候无聊在树上画的,过了二十多年,树也长高了,这些字快要到我胸口了。”
段炎笑着走过来,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又细细的抚摸着树身上的字迹,唇瓣上的笑容却渐渐的暗淡下来。
他不留痕迹的叹了口气,垂下的刘海让他的脸色一蹶不振。
“段少爷,你还好吗?”洛然愧疚的松开了手,她似乎对着段炎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树身上的字迹,对段炎来说并不快乐,她的问题就等于撕开了段炎的伤口。
“没什么。”
段炎闻言,转眼又扬起笑容,还让洛然坐在了秋千上,“唐医生,真是不好意思,这个地方是最安静的,但是没有椅子和茶水,只能暂时委屈你了。你放心吧,这张秋千是很坚固的。”
“没关系,我站着就好了。”
洛然看了眼秋千,上面的木板虽然很陈旧,却没有多少尘埃,应该是经常有人过来擦拭的。
树身上的字是段炎写的,那么,这个秋千应该也是段炎小时候的玩具。
意识到这一点,洛然不由重新打量面前高大俊秀的男子,很难想象,想他这样的大少爷,小时候居然会玩这些东西。
就算段炎喜欢秋千,她相信以段家的财力,一定能给段炎最好的,他又何必用这么破旧的东西?
“那好吧。”段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又问她,“唐医生,你要跟我谈什么?”
“是这张支票。”
洛然从包里拿出了支票,交给了段炎。
“这是段秀的?!”段炎接过,视线往下一看,脸色随即沉黑下来,想来是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了。
这样能省去她不少多余的解释。洛然开口,“段少爷,在你没有过来酒店之前,段秀小姐就过来找我了,希望我能让段夫人……”
洛然说到这里,段炎拧紧的眉头出隆起了青筋,险些要把支票撕烂,“这些事,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段炎把支票甩掉,用力的深呼吸把怒气压下去。
数秒后,他绷脸望过来,”唐医生,其实除了你之外,另外还有十个医生,但现在只剩下七个。这些医生刚过来的时候都收到了段秀的支票。”
“什么?”洛然微睁大眼,万万料不到事情另有一番内幕,她原以为段秀是想等到段夫人去世后,把财产占为己有。
毕竟段秀不是段兰的亲生女儿,她会有这个念头完全不奇怪。
可是,段秀却跟所有医生都见面,她行事着高调,要么就是个白痴,要么就是有恃无恐,就算被昭告天下也不害怕!
段炎看见她的震惊,语气也冷了几分,“那三个医生收了段秀的钱,故意在我妈妈的饭菜里动了手脚,幸好都被何叔给拦住了。我把他们交给了警察处置。”
段炎说到这里,严厉的扫了洛然一眼,无形中是暗示洛然别妄想胡来,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洛然看懂他的眼神,脸上一丝慌乱也没有。她本来就没打算理会段秀,还想着让段炎把事情处理好,现在看来,恐怕是不行了。
段炎早就知道了段秀做过的事,他如果能除掉段秀,早就动手了,用不着一直忍着段秀。
“唐医生,我很感谢你的坦诚,很抱歉,我的确有误会过你。”
段炎见她不躲不闪,拂掉怒意主动道歉。
段炎这样的态度,实在让人气不下去。
洛然摇了摇头,“段少爷,我目前比较担心段夫人的情况,只怕在治疗的时候,段秀小姐会不断的阻拦。”
“我懂。”
段炎转过身,笑着得自嘲,“我不止一次提过这件事,段秀却说,她这样做是为了验证妈妈是不是真的疼她。如果妈妈默许段秀买通医生,妈妈就是宠爱段秀,如果是动手教训,段秀就马上离家出走,这个借口简直荒谬。”
段炎扯了扯唇,“可是再荒谬的借口,只要有人相信也会变成事实。”
闻言,洛然陷入了思考,“也就是说,段夫人相信这些只是段秀小姐对她的考验?”
“对。”段炎似乎不想多说,语气也变得低沉了,“段秀一直说自己是养女,妈妈心里根本没有她,故意弄出这么多事想获得妈妈的关注。真是可笑了,段秀从一开始就只是替代品,还妄想取代我姐姐的地位。”
“段秀在外面惹来的麻烦,我都可以无视,但这回……”段炎说着,把手里的支票对折好,扭头对洛然扬起了初见时的阳光笑容。
“唐医生,你只要负责看着我妈妈就好了,她这几天的身体不好,不要让她到外面了,除了何叔他们之外,不要让其他人进去。”
“好的。”
洛然看着段炎的平静,嗅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段炎可以不让段兰外出,是要对付段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