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自然记得。”
张凯躬身道:“那婆娘穿了件姓黄色的比甲,里面是白色的内衬,裙子……”
孙绍宗忽然插口道:“她穿的什么鞋?”
张凯微微一滞,随即便又肯定的道:“是双青色的硬底儿绣花鞋!”
孙绍宗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一旁的王二狗:“你进去布菜的时候,可曾有人帮手?”
“有的、有的!”
王二狗忙道:“有个手上戴着玉镯子的女人,帮我一起布的菜。”
“那镯子是在左手还是右手?”
“左手!”
王二哥毫不犹豫的道:“那女人是个左撇子,所以镯子就戴在左手上。”
孙绍宗又依次问了张凯的妻子、李道士、赵掌柜几个问题,其中两人对答如流,唯有赵掌柜支支吾吾的,推说自己年老记不甚清楚了。
等挨个问过之后,孙绍宗又让周八斤领着去了后面,仔细检查了那六人包下的小院。
首先检查的是案犯现场,也就是堂屋的客厅,即便时隔半个多月,地上仍散发着一股腥臭味儿,当时的血腥场景可想而知。
其次是紧挨着隔壁的东间,里面一床被褥乱七八糟的,虽然已经蒙了层尘土,却也能看出曾有人在上面欢好的痕迹。
再次是……
总之现场的痕迹和人证的口供,并无多少出入,可以说是相当的契合。
然而根据验尸报告,那些分明上午就已经死掉了,又怎么可能像活人一样‘点餐、用餐、欢好、争吵’呢?
这一圈转完,眼见孙绍宗沉吟不语,卫若兰终于吃不住劲了,又追问道:“孙大人可曾瞧出些什么来?”
话里既有讽刺挖苦的意思,却也透着几分期盼——估计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期盼孙绍宗能破案多些,还是不能破案多些。
孙绍宗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缓缓的道:“没瞧出什么,不过却也等于是瞧出了什么。”
这云山雾罩的!
卫若兰与祁师爷交换了一下眼神,祁师爷便苦笑道:“学生眼下实在是一头雾水,大人若是当真查出来什么,还请不吝赐教。”
孙绍宗反问道:“你认为这案子,最离奇、最古怪的地方是什么?”
祁师爷毫不犹豫的道:“自然是已经死去的多时的尸体,还做了这许多事情!”
不过随即他便又迟疑起来:“可那周八斤等人的供词互相咬合印证,又并无什么可疑之处。”
“说实话,学生以前从不信这世上有鬼神,现在么……”
说着,祁师爷便茫然的摇了摇头。
“哈哈……”
孙绍宗哈哈一笑,道:“这当然不是什么鬼神,而是一场计划周密杀人案——不过也正因为这计划制订的太过周密,倒反而露出了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