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守备太监刘朝用对此十分不快,但王永光以校兵为名调官兵出城,非为作战,亦非为缉私,他这内守备倒也无法指责。
魏国公对南京本部这一举动表示了肯定,称三大营官兵久未操演,实是他这外守备的失责之处,故魏国公很有可能也要至上坊门校兵。
这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调兵驻防于上坊桥,明为校兵,实则监视城外魏阉兵马矣。
此事是南京兵部尚书出面所为,因而可以说是朝廷所为,这也是第三轮会谈应天知府潘斌隆态度突然强硬的原因和底气所在。
如今这事可不是你魏阉和南都勋臣的“私事”,而是朝廷的公事了。
公事,那就公办。
你魏阉还敢仗着兵强马壮胡来,便是与朝廷为敌了。
魏公公这边也是有些意外,南京本兵的插手,让事情变的复杂起来。
小田真次郎数次派人请示,是否向对面的南都驻军展示大明皇军的“威严”,魏公公拿不定主意,只叫小田部加以警戒,不得打响“第一铳”。
公公他老人家担心自己会遭到“碰瓷”。
事情要是闹上朝廷,影响大了,就是万历也想分杯羹,也不得不出面压他小魏放人了。
弄不好,他小魏还得赔礼道歉呢。
南都方面在第三轮会谈破裂后,再也不曾派人前来溧阳。看起来倒像是真的要公事公办了。
魏公公对此感到焦虑不安。
十九日,北京中使忽至,带来皇帝密旨。
中使并非魏公公的熟人王体乾,而是神官监的一个小奉御。这奉御待魏公公摆好香案后便宣旨,不想旨意竟是白话,且通篇都是喝斥。
万历根本不提什么姓朱姓魏,也不提这矿产是姓国还是姓私,只大骂魏良臣无事生非,滋起事端,净给他添乱。
魏公公听的眉头大皱啊,这份密旨回应的是上次他往北京所发的题本,万历态度都这么恼火,这要是见着了他和南都勋臣大动干戈的题本,岂不派来缇骑把他绑了。
没道理万历的态度会是这样啊。
魏公公百撕不得其姐,爱钱如命,不惜坏了名声和臣子夺利的万历,怎么突然间不掉钱眼子了。
正纳闷呢,圣旨已经读完。
那传旨的小奉御冷冷的收起旨意,将其递到魏公公面前,说了句:“魏公公,接旨吧。”
“噢?啊,啊…”
公公忙恭敬将旨意接下,正准备起身时,那小奉御嘴巴动了动,又道:“上谕!”
公公一听赶紧又跪下。
这纸上骂完了,嘴上还得骂一通啊。
那小奉御说的却是:“着内臣魏某听好了,你既搞着了钱,便当都解递来京,为何还要截流?你莫当朕什么都不知道,你把几处铁场矿坊卖了人,这卖来的钱去了哪?朕非是不让你留一些,但你既有了徐家的铁场,这往后便是有钱了,缘何还要藏那些钱?…
你速把钱都拿来,莫要使小心眼,朕这回不与你小计量,你还做你的镇守官,办你的差,但休要再蒙朕。我的言语你记着,说到着。往后为官,须要本分着,要爱百姓,要敬地方,勿再生衅,这等所为呵朕再听着了,却是不饶你!”
这番大白话把个魏公公听的愣了,旋即意识到他魏太监身边出了二五仔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