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于人群当中与师生们亲切交谈着,人群时不时的笑声盈盈。
不远处的高攀龙见了,恨声与声边的艾允仪、顾大章等人说道:“这魏阉,惯会做戏,却任他如何掩饰虚伪,终究不过拉拢二字。”
“拉拢圣贤子弟之心,将圣贤子弟与百姓同论,无分贵贱,其心可诛。”
顾大章绝不认同魏阉所言,做百姓能与做官相提并论么。
圣人云,百姓为民,官者为牧,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若做官与做百姓无有分别,岂不人人都可做官牧民么。那还要读书人干什么,还要圣人道理干什么。
若依了这魏阉把戏,岂不科举都不要了,要做官者,到他这学习班来吃苦干活就可了?
“魏阉这是自比圣人,其志不小。”艾允仪冷笑一声。
高攀龙和顾大章对视一眼,目中均是警惕之意。
公公正忙着与师生畅谈,无暇理会“顽固派”的诋毁。一生员见魏公公如此亲切,且对他们以同志相称,不禁大着胆子道:“魏公公,我心中始终有一困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公公笑容灿烂,“咱今天来这,便是与你们讨论的,不管什么困惑,什么问题,大家都可以提。只要咱能解答的,必答之。若咱不能解答的,也会上书陛下,请陛下答之。不过,若陛下也不知道,那咱就真没办法了。三个诸葛亮是胜过臭皮匠,可陛下要知道他连臭皮匠都不如,那肯定是龙颜要大怒了。”
众师生听后,先是群体一愣,继而哄笑起来,尔后更觉魏公公可亲,连天子都要打趣,这魏公公未免也太…有趣了些。
自本朝天子登基以来,民间于天子议论之多早数十年,莫说打趣,就是痛骂也无事。那天子于宫中好好的,都有无数奏疏来骂他,理都理不过来,哪有闲心和民间计较呢。
公公敢开万历的玩笑,便是仗着此点。
皇爷这人,好胸怀。
那生员受到鼓舞,将自己的问题说了出来,他道:“学生的问题是,难道做官真要先劳动么?”
周边人听了这问题,顿时看向魏公公,显然,他们内心之中对于做官和劳动直接挂钩,还是有不同意见的。
“这个问题提的好啊。圣人说有教无类,咱这里比不得圣人,但咱说,劳动最光荣。为什么呢?因为只有劳动才能创造价值。”
理论这东西,最是公公擅长的,因为他可以把不相干的东西揉合在一处,把面前这些东林师生哄的团团转。
有人问了:“何为价值?”
公公耐心答道:“便是你的吃穿用住,便是那油盐米醋,便是那纸笔油墨,便是那胭脂水粉,便是那楼宇廊阁…这些,不都是劳动所得么,如果不曾劳动,这些会有么?”
众师生听后,纷纷点头。
这半年时光,他们可不但但是搬砖,还参与了修路盖房子,是而对劳动价值的体会有着深刻认知。
先前那生员又问道:“那劳动与做官有何直接联系?”
“官者,治民也。民者,劳动也。想要做个好官,必先知劳动为何,且身体力行,如此,便可知百姓劳动之分寸,知百姓劳动之成果,知百姓生活之不易。这些都知了,你们说,这官当得好么?”
公公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