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相信,等虫子破茧成蝶的那一刻,就是刘彻大发雷霆之时。
云琅用了整整两天时间,终于在虫子破茧成蝶的前一天完成了受降城的地理图的绘制工作。
他一刻都没有停息,墨迹未干,就派平遮火速送去了章台宫,皇帝不在长安,就需要将奏折交付值守章台宫的丞相,云琅特意要求丞相府,一定要用红旗快马将奏折交到皇帝手中!
三个时辰后,刘彻就看到了这幅制作精美的受降城地理图。
刘彻仔细的观看了地图,然后就命隋越将这张图挂起来,站在地图前整整沉默了半个时辰。
阿娇进来的时候,脚步轻盈,轻轻地将漆盘放在矮几上,就乖乖的坐在旁边等刘彻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良久,阿娇忽然听刘彻自言自语道:“原来从陇中就能利用大河水道直通受降城!”
阿娇见皇帝转身了,就轻声道:“您不知晓?妾身已经利用大河河道向受降城运动过很多货物了。”
刘彻重重的一拳砸在桌面上怒吼道:“朕一无所知!”
阿娇皱眉道:“妾身手里的河道地形图上有中军府印鉴,以云琅的周密做派,一旦发现了新的道路,一定会送去中军府备案的。”
刘彻的脸色铁青,对大长秋道:“将河道图拿来!”
大长秋连忙走了出去。
阿娇将漆盘往刘彻面前推推道:“喝口粥汤,您两天未曾好好进食了。”
刘彻挥手将漆盘扫到地上,气喘如牛!
阿娇微微叹口气,就蹲在地上收拾残局,这时候不管喊哪一个宫娥进来,都会让刘彻更加的愤怒,进来收拾残局的宫娥八成性命不保。
刘彻见阿娇趴在地上擦地,怒火又起。
“你在干什么?”
阿娇弱弱的道:“擦干净,您一会还要坐这。”
“为何不喊宫人来做?”
“妾身担心宫人进来了,妾身一会还要收拾一地的血渍跟尸体!”
“朕不会杀人!”
“您的怒火已经到天灵盖上了,您心里不想,可是您的手会杀人。
您这模样妾身已经见过三次了,前两次死了三个人,这一次就行行好,谁让您生气就去找谁,砍头,吊死,炮烙,五牛分尸都成,莫要拿无辜的宫人泄愤!”
“炮烙?你也认为朕是桀纣那样的无道昏君?”
阿娇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臣妾失言,请陛下恕罪!”
见阿娇拜倒呈情,刘彻心中的怒火更加的旺盛,一脚踹翻矮几怒吼道:“大长秋,你死在外边了吗?”
大长秋闪电般的窜进大殿,跪地将一卷文书呈递给了皇帝。
刘彻接过文书,随手打开这卷绢帛,仅仅扫视了一眼,就把文书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后一脚踹在大长秋的肩膀上,胸口剧烈的起伏,半晌才阴恻恻的道:“中军府之人,也不可信了吗?”
大长秋看了看阿娇,发现阿娇正在朝他摆手,就立刻将脑袋杵在地上一言不发。
刘彻焦躁的如同一头困在笼子里的狮子,且越走越快,直到目光落在云琅敬献的受降城地理图上,一口燥热的长气缓缓地从口中喷出,整个人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朕饿了!”
阿娇立刻朝大长秋挥挥手,一直在关注阿娇手势的大长秋立刻就顺着地面滑出大典。
刘彻瞅着拘谨的阿娇笑道:“朕现在不会已经成了神憎鬼厌一般的存在了吧?”
阿娇小心的把碎掉的碗碟用一块绸布包起来,挽成一个包袱,然后顺手丢出窗户,这才道:“神憎鬼厌?莫说不是,就算是妾身也在一边守着。”
刘彻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做好被人诅咒的准备吧!”
阿娇笑道:“那就让所有的诅咒都冲着妾身来。”
“你不怕?”刘彻笑道。
“您刚才的模样比诅咒可怕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