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出击!”草坡下传令兵飞奔。
一列重甲骑兵移动到高坡北部下,那里的地形稍稍平缓,盔甲覆盖只露
出双眼的骑兵看上去就像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
“出击!”骑士迎着坡顶催动战马,飘落的长箭从空中坠下,五十步之内
厚甲也难以抵御长弓的攻击。有人身中数箭,跳下战马杀向盾牌长枪的丛
林,一杆长枪迎面刺来,甲士左手伸手拉住,右手重刀狠命向盾牌劈下。
“吱呀!”刀口拖过铁盾的声音滞涩,持盾的兵士感觉手中一松,半面
盾牌已然扭曲。身边的甲士顺势想从缺口杀入,被后列一杆迎面而来的长枪
逼退。
“砰一砰一砰”盾牌的缝隙处硝烟弥漫,三眼铳的响声震耳欲聋,甲士
摇晃着身躯倒下。
观战的阿济格脸色大变,下令:“退兵!”
听见背后的牛角号声起,贴身近战的甲士掉转头退向坡下。“砰一砰一
砰!”又是三响,但十步之外,这种火门枪的准星就像怡香园的妓女一般不
可靠,一个甲士也没能击中。
阿济格脸色愈发凝重,这些人比他在大明遇见的所有军队都要可怕,难
怪张家口会折在他们手里。
“包围他们!”女真人不再急于攻击,后退在五百步外安营扎寨。整个
下午,只有骚扰的骑兵一直在与汉部士卒为伴,盾牌手的胳膊已经酸麻,也
不敢放松一刻。
女真人似乎下定决心围困汉部,自顾自的埋锅做饭,炊烟径直冲上天空
天色又慢慢黑了下来,山林中夜晚气息诡异,偶尔有夜鸦的枭叫声传来。翟哲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多次压制想突围而逃的念头。
等到了丑时时分,西边山林背后突然爆出喊杀声,随后黑暗中也不知道
有多少骑兵而来,践踏的大地震荡。翟哲命汉部骑兵上马,还没等杀下高坡
,听见空中“嗖嗖嗖”长箭划过气流的声音。
“弓箭!”翟哲一声喊,骑兵纷纷下马躲避,随后听见高坡下一列骑兵远去。
女真兵营中火把如天上的繁星般点亮,察哈尔和阿鲁喀尔喀骑兵分别从
左右两翼夹击而去,女真人仓皇逃出兵营,翟哲站在草坡顶部看的清楚,女
真骑兵且战且退,队形丝毫不乱。
“不要追击!”信使飞驰往察哈尔和阿鲁喀尔喀的骑兵。混战只持续了
半个多时辰便结束,女真大军在营区丢下些粮草驮马逃向东方。
天色放明后打扫战场,夜晚司的战斗一共才战死了一百多人。
翟哲迎额哲和车臣汗归来,车臣汗老远就在质问道:“昨夜你为何不出
击!”
“看不出来吗?女真人早有准备!”
“不是吧!早有准备还匆匆而逃!”车臣汗神色有些不自然,他当然也
感觉有些异常,嘴里就是不想承认。
“不管如何,我们又胜了一仗,至少能保今年漠南安宁了!”额哲不愿
深究。
这真是诡异的一战!翟哲命季弘率斥候骑兵一直尾随,知道确认女真大
军退往朵颜草原更远,才放下心来。也许女真人真是被偷袭的兵马吓到了,
至少今年漠南算是安全了。
额哲和车臣汗也这么想,两大部落安然驻扎在漠南草原,一部在归化北
,一部在托克托草原。
丰州滩一片繁庀光景,汉人从土地中取得一年的收成,看见金灿灿的小
米入库,即使那些不能归他们所有,也令人振奋。今年的收成不管太好,但
维持土默特的生计没有问题。
俄木布汗才将粮食收归冷清的归化城,便迎接了新的客人。
车臣汗率两百骑兵进了归化城直奔王府,两汗见面后没有太多的客套。
“五月时,大汗曾答应将乌兰公主嫁往阿鲁喀尔喀部落,当时说公主失
踪,如今公主已然返回,问大汗何时举办婚事?”
大清兵马全然退回辽东,丢下土默特不闻不问,前日听说有一支骑兵紧
追往归化城方向而来,俄木布汗还抱有一线希望,如今看来土默特部是被大
清抛弃了。他汗犹豫片刻,答应道:“公主出嫁,不是寻常,需要准备的事
务繁杂。如今商路断绝,货物不通,等到年底时,带我备好嫁妆,愿将公主
嫁往阿鲁喀尔喀!”
“如此最好!”车臣汗咧开大嘴,他也没想到俄木布汗能如此痛快。
“但我有一个要求!”
“请讲!”
“汉部翟哲多次背叛于我,公主嫁往阿鲁喀尔喀后,请大汗断绝与翟哲
的关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