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就不要说了,烟就是鸦片膏,盗则复杂许多,什么仙人跳,抛顶官,剥猪猡,各种软硬手段外还分白天干活诈骗为主的白线,和晚上入户偷窃不成便明抢的黑线等。
而其中,最来钱,还就是烟土。
这年头华界租界烟馆无数,烂人们躺在上面吞云吐雾,日耗无数。
既来钱,风险肯定就大。
但也要看什么人做,要是瘪三捡块云南土,除非自己抽,不然都没地方出手还钱。
韩怀义听罢,终于明白,张镜湖为何实力雄厚。他现在坐镇一方,查也是他运也是他,这种人不日进斗金谁日进斗金?而有人又有财,自然越走越顺。
他往日走货从吴淞口到龙华一线,十六铺是他其中的一站。负责这片地安全的,就是吕德旺。前些日闹民团,烟土来源出了问题,所以暂时没走货,但现在民团都北上去了,张镜湖就派人来找吕德旺,通知他做好走货准备。
说着菜到了,韩怀义招呼卢永强吃,又和他继续八卦一些沪上消息,说来也怪,和这厮好好说话他没好脸色,但韩怀义这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对待,卢永强反而知无不言。
整个下午,就听这混账在码头上说书,喝光三壶茶还不觉得解渴。
直到月亮升起,他才消停下来,对韩怀义狗似的吐着舌头抱怨道:“累死我了,我和你说,那一百两就算抵掉啦。”
让他没想到的时候,韩怀义竟然点头,笑道:“好。”
“真的?哎吆喂,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
“去你妈的。”韩怀义问他:“你那五箱子货今天一起来?”
“哼,怎么?”卢永强警惕的看着他,韩怀义笑笑:“你有这路子也带带我啊,怎么样。”
“好说,你出本钱,我出路子,不过风险各自一半。”
韩怀义一听就知道,自己要是给他本钱等于肉包子打狗,却不揭穿,道:“当真?”
卢永强有钱自然不放过,猛点头:“当然是真的,反正我一个人吃不消太多。以后你我一人一半就是,怎么样?”
韩怀义一拍手,道:“多少。”
“一千两!”卢永强的眼睛映着防风的洋油灯的光,贼亮贼亮的。
韩怀义摇头道:“没这么多,五百两最多。”
“那进的货就少了。”卢永强开始诉苦:“你知道一箱子云南土多少本钱吗,五百两最多买两箱。”
“二百五一箱不正好?你一次不也就搞了五箱。”
“你知道个屁,我这五箱是什么,我这五箱是印土,还是从洋鬼子手里抠来的货,其他的云烟土里还有老子一船呢!你当陈大中傻了,随随便便把爷的底都给你!”
说完这厮得意的大笑起来,陈大中在边上凑趣:“小的也是小心为上。”
“你做的对,回去有赏!”
被他们主仆联手玩弄的韩怀义也不生气,呵呵一笑,卢永强越发觉得这小子也就是脾气暴躁,脑子其实不好使,便又恢复了以前的轻狂,问韩怀义:“你知道吕德旺有个小老婆吗?长得那个水灵哦,那老小子防我就和防贼似的,但他不防你啊,我和你说,好玩不过嫂子不是,你哪天有空了把那小娘们带出来,也给哥爽爽?”
“真的?那卢哥你有老婆吗?”
卢永强.聊不下去了。
韩怀义冷笑起来:“不会说人话就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