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这才明白为什么朱氏兄弟也会在这里,他看着朱龄石兄弟,这两个原来的公子哥儿,这会儿蓬头垢面,脸上尽是倦容,又黑又瘦,看起来吃了这辈子从没吃过的苦,刘裕看的一阵心酸,连忙说道:“乖徒弟,你们受苦了。”
朱龄石的眼中泪光闪闪,却强忍着没有落泪,他甚至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没事的,师父,我们撑得住,我们就知道,师父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王谧的眉头一皱,说道:“刘军主,虽然这些人是你的旧识,但是,他们毕竟是在战场上被俘的,这里拍卖的秦军战俘,也有不少是被他们裹胁而来的大晋子民,有些是战俘,有些是百姓,要是这样一个个都要匹分的话,只怕他们人人都会说自己是冤枉的,那这拍卖,也无法继续下去了。”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看向了王谧:“王秘书,这天下凡事要讲一个理字,别人的事我不知道,但这个到彦之,还有他的兄弟,还有我的两个徒弟,我是清清楚楚的,到兄弟不愿为秦国效力,冒死南下,还助我们守城,这是大晋的义士啊,因为内奸的出卖,城陷落入敌手,我们淝水大胜,不就是为了打败秦军,解救我们大晋的子民吗,为什么反而要把他们作为奴隶拍卖?”
“还有朱家兄弟,他们可是我堂堂大晋将军之子啊,你在这里明知这情况,还把他们当成战俘给拍卖,就不怕朱将军回来找你拼命吗?”
谢玄的声音平静地响起:“王秘书,此事看来有一些误会,不过这也难怪,十几万秦军战俘,难免会出些差错,既然刘军主这样说了,我建议不妨先让这些人退出拍卖,等事后查明真相,再作定夺的好。”
王谧咬了咬牙,回头看向了到彦之:“你们是如何被秦军俘虏的,后来又怎么被我大晋俘虏了?还有,朱家兄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孩子,怎么会混在这些成年战俘中被拍卖?”
一个声音从后方的棚席里冷冷地响起:“因为这些人都是凶悍好斗之辈,战场之上,俘虏他们的时候,他们身穿秦军士卒的衣服,在秦军的辎重营中,结阵而斗,这个到彦之,就是领头的,还打伤了我们十余名战士呢。至于这两个少年,当时手持弹弓,可是弹无虚发啊,就连我的两个亲卫的眼睛,都给他们打瞎了一只。”
所有人都看向了声音的来处,只见一个三十七八岁,丰神俊朗,保养得极好的世家公子,缓缓地掀帘而出,其人身形英武挺拔,儒雅之余更多一股干练的军旅气质,可不正是谢安的亲儿子,淝水之战的左军主帅,谢琰吗?
谢玄也站起了身,走出了凉棚之外,谢琰不急不忙地步步走来,这两位家中堂兄弟,战阵主副帅走到了一起,神色都有些不太自然,谢玄淡然道:“瑗度(谢琰的字),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也没打声招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