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感动,自然是因为他冷硬外表和作风下的细致和体贴。
唐麦上床,就这样躺在床上,看着楚漠阳背对着她的背影,她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只是看到他,心里莫名的就安心了,就这样看到,她眼睛再也睁不开。
京城的军队来了,蒋将军那边也拨了好几千的兵马过来。
唐麦醒来,走去营帐,听到的就是这一消息。
一下子来了十几万的人马,各路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先是核查士兵的身份,再根据出身和所长,对这些人进行编排。
唐麦是宋怀清的长子,又会医术,自热而然的就被派往了后勤的军医部队,专门负责待在军营里,替士兵处理伤势。
这个工作是最轻松的,至少不用上战场,不用和敌军拼个你死我活的。
光是这些工作,就进行了一个多月,期间大大小小型战争就进行了十多次,每次都是胜负各占一半,唐麦除了负责和莫老神医以及其他军医一起替受伤的将士处理伤势,就是打探蒋方劲想消息。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冬天,持续到新年来临,直到双方都觉得打下去,太耗费国力,因此宣布短暂的休战,而蒋方劲,还是没有消息。
唐麦在这期间,见过唐水一次,唐水本想留在唐麦的身边,保护她,却被唐麦给赶走了。
唐麦早就看出来,唐水不是池中之物了,她现在在后勤部队,根本没有危险,唐水留在她身边,只是浪费人才,因此,她让唐水自己去闯。
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唐水凭借他的武功和狠劲,打赢了好几场战役,从末等士兵被破格升为了正七品武职外官,现在手里也带领着一个百余人的队伍。
唐麦要求秘密运送来的粮草,现在都被安置在了一处隐秘的地方,只等不时之需,再取出来。
这段期间,家里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她也没敢往家里写信,有冷然和单雄在,她相信,她的家人会被保护的很好的。
唯一让她不放心的就是她哥哥,也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发现她顶替他参军的事情,应该是没有发现的,否则按照她哥哥的性格,早就跑来找她了。
一起相处了几个月,楚漠阳的话虽然还是不多,可对唐麦的防备总算是全部解除了,平时还会询问她军营中的事。
她看得出来,他有意和自己结交。
能让楚漠阳对自己动这种心思,多少让唐麦有些自惭形秽,越是仔细的观察他,越是发现,他的魄力、魅力和处理事情的手段多让人惊叹。
唐麦还是没有瞧见那个传闻中的厉王世子,最主要的是,她对他没兴趣,无所谓他是圆的还是扁的。
唐麦最庆幸的是,一起从京城出发的龙寂岩,并没有带军队来到此地。
他去的是另一个战场,听说此时正和圣齐国太子带领的军队对峙,那个战场距离和这里有两日的路程,也不用担心,会和他相见,被他发现。
唐麦觉得要是只是两军对峙,而不真正开战,军营里的生活,并不难让人接受,更何况,她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楚漠阳的身边,一点一点的开始还她欠下的债。
今晚是大年夜,连绵数十里的军营都处在热闹的氛围中,燃烧的篝火在夜空下,衬托的夜空格外浩瀚无垠,虽然天气和环境都极为恶劣,但这并不影响,这盛大节日里这些远在异地他乡的士兵们,欢庆节日,思念家人的心情。
唐麦这几个月里救了不少人,现在无论她走到哪儿,那些将士都会亲切的叫她一声,“宋小神医。”
唐麦一般会对着这些称呼她的人,点点头。
相处了这么几个月,不少人都了解了唐麦的性子,她无论对谁都是淡淡的,可她的心地很好,并不像外表给人的那么冷漠疏离。
“宋小神医,过来,过来这边坐。”对着她招收叫唤的是楚漠阳手下的一个武将,楚漠阳手里的那些人里,平时就属他的话是最多,也是最阳光开朗的一个。
唐麦到了这里才知道,楚漠阳的手里有一支不逊于正规训练的军队,名叫“黑旗军”,这支军队只有两百人,各个骁勇善战,可以以一敌百,这些人只听楚漠阳的吩咐,除了楚漠阳,没有人能命令得了他们。
原本,这样的队伍是不被允许出现在军营里的,可是很神奇,这些人就是存在,而且没有一个人敢怀疑他们的存在,也没有一个好奇他们的存在,似乎,他们的存在就是理所当然的。
唐麦顺着那人的声音望了过去,就瞧见楚漠阳、司徒战、莫老神医,还有十来个楚漠阳手中打仗最厉害的将士,都坐在那儿。
楚漠阳的视线落在了唐麦的身上,火光照耀在他冷峻的脸上,染上了一丝霞光,那冷硬的脸部线条,在夜色下莫名的柔和了几分,在那双黝黑如墨般深沉的眸子的注视下,唐麦的心莫名的跳动了两下。
她走过去,楚漠阳起身给她空出了一个位置,将篝火上烤着的羊肉撕了一块下来,递到了她的面前,“刚烤的。”
唐麦望着眼前在火光中斑驳的俊脸,伸手接了过去。
她前世第一次见他的那一年,她十四岁,而他二十一岁;过了今天,她十二岁,他也就十九岁。
十九岁的人应该是怎么样的?
唐麦想了许多,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人,和十九岁的人联系在一起,他太过成熟,低沉中带着磁性的嗓音,果敢的行事作风,不该是这个年纪该有的。
楚漠阳发现眼前的少年又在望着他发愣,这几个月来,这个看起来稳重淡漠的少年总爱望着他发愣,尤其是在晚上睡着的时候,有时候他的眼神让他觉得甚是诡异。
他紧蹙起眉宇,伸手在唐麦的面前晃了晃,声音低沉的叫道,“小柯?”
唐麦被叫了两声,才回过了神,察觉自己在走神,脸上免不得一阵尴尬,低下头,拿起手上的烤羊肉,就咬了下去。
幸好周围的人都在谈笑风生,没有人注意到她。
唐麦无法言语的事情,这儿的人都知道,唐麦不喝酒的事情,这儿的人更知道,因此这群人闹归闹,但从来没有人去触碰这个禁忌。
过年,免不了这群男人要喝上几壶,喝过之后,还要高歌两曲,唐麦只是安静的坐在那儿听,她发现,她挺喜欢这样的生活的,热血而温暖。
闹到半夜,大伙都尽兴的摇摇晃晃的回军营了,楚漠阳也被他手下的那群人逼着喝了些酒。
唐麦从来不知道楚漠阳酒量如此之差,当众将士将楚漠阳交给她,摇晃着回去时,她也只能扶着那个比她高出一大截的男人往回走。
楚漠阳整个人的体重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那强壮的体格,伟岸的身躯,不似他总是紧绷着的冷峻的脸,他的身体是有温度的,尤其是在冬天的夜晚,他穿的又不多,那温度很明显。
唐麦好不容易将他扶回了营帐,见他临时铺的木板床那么小,也不想委屈他,就将他扶到了他原来的,如今被她霸占的床上,替他脱了鞋子,将他扶了上去。
怕他喝多了不舒服,唐麦又走出去,特意弄了醒酒汤和热水,端了进来,逼着他喝了些醒酒汤下去,拧干了毛巾,替他擦脸。
“不会喝酒,就不要喝嘛,现在好受些了吗?”唐麦替床上的人擦干净了脸,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还是,她来军营之后,第一次在楚漠阳的面前,开口,完全是无意识的。
她见楚漠阳是睡着了,自己走到了楚漠阳的那张木板床上,躺了下来,这么硬,真的没有楚漠阳让给她的那铺床舒服。
唐麦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并未发现,在她睡着之后,原本宿醉的楚漠阳睁开了双眼,眼底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