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藏讹庞皱着眉头看着已经被破坏的来远寨和定远寨面庞上看不到半点的喜色,那些站在寨墙上欢呼的西夏军人也不能让他的紧锁的眉头松开。
这场胜利真是太意外了……
喀山部的损伤并不大,这一战给了喀山部极大的荣誉,西夏从来都是一个崇拜强者的国度,那个注定要灭亡的部族因为有了这样的一场胜利,足够他们躲过皇族的清洗。
帐幕里传来一阵皮肉烧焦的味道,张文显虚弱的惨叫声传了出来,不用问就知道这是张绛在命人用巨斧砍断张文显的伤腿之后又拿烧红的烙铁炙烤伤口,没藏讹庞暗自叹息了一声,他只希望张文显能够好好地活下来,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巧妙地将攻占来远寨的功劳安在张文显的头上,而不是给那个死脑筋的喀山冗余。
战场上从来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只要出现一个意外,不论是好的意外还是坏的意外都会将已经立好的多米诺骨牌全部推倒。
攻占了令西夏军损兵折将的来远定远两座军寨,不管没藏讹庞怎么想,他都只好把这场仗继续打下去,否则,军中就会内讧,那些死掉了无数人马的部族首领不会允许胜利在望的时候退兵,这就是带领杂牌军征战疆场的坏处。
明天,真正的攻城战将会全面展开,没藏讹庞重重的一拳砸在一根木桩上下定了决心。
张绛坐在张文显的床头,看着这个让自己寄托了无限厚望的侄子脸色蜡黄气若游丝的躺在那里想了很多,咬咬牙齿从怀里掏出一面令牌对自己的亲兵道:“拿着我的令牌立刻赶回西凉府处死吴氏,做的干净利落些,莫要让她受罪。”
亲兵接过令牌匆匆的离开了,张绛又回头看着自己的侄子小声道:“阿叔知道你喜欢吴氏,也知道吴氏是个合格的妻子,阿叔答应过你死去的父亲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你,如今成了这样的结局也不是阿叔愿意看到的,如果你的腿没事,你一个好男儿用不着夫凭妻贵,该有的荣耀你自己会争夺回来,如今,你的腿废了,骑不了马,作不了战,想要安稳富贵的活下去,只有这一条路好走了……。
没藏讹庞对他最小的女儿视若掌上明珠,如果嫁给你,对张家在大夏的地位稳固很有好处,没藏讹庞开出了一个我们根本就无法拒绝的条件。”
瞅着张文显眼角滑落的一串泪水,张绛心乱如麻!
同样心乱如麻的还有富弼,大好的形势转瞬间被翻盘,这样的剧烈变化让他根本就无法接受,咆哮着对贾逵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在吼出这一嗓子之后,富弼胸中的郁闷就宣泄了不少,哆嗦着双手坐在椅子上摆摆手道:“天要亡我,非战之罪啊!”
大帐中所有的官吏将官都惴惴不安,交换一下眼神,就齐齐的瞅着贾逵,示意他出面缓和一下气氛,出了这样的事情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史大奈也是悍将,每战必争先,来远寨出事那也是史大奈战死之后的事情,如果将战败的责任推给史大奈,不管是谁都张不开这个嘴,谁敢保证在战场上能平安无事?这是打仗,不是游玩。
贾逵没看那些同僚,而是抬着头瞅着军帐的顶部一言不发,仗打成这样真他娘的郁闷。
富弼振作了一下精神,坐直了沉声道:“云峥来信要我们无论如何必须坚守四十天,如今已经过去了二十八天,诸君当奋勇杀敌,只要熬过四十天,云帅的大军就会到来。没藏讹庞师老兵疲之下定然会被王师一击而溃。”
贾逵摇头道:“府尊,话不能这么说,云帅的计划我们知道就好,不可传达于诸军,万一坚持到了四十天,云帅的军队依旧没有到来,我们的军心就会溃败,到时候就会重演好水川的惨剧。
当年末将还只是参知政事麾下的一个军侯,李元昊虽然奇袭了我们,但是我们的本阵依然在,任福将军拼死酣战,战事成胶着之态,如果当时不是因为亲兵裹挟着参知政事后退,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八千余人战死沙场,参知政事也不会夙夜忧叹悔恨不已了。”
富弼笑了起来,敲敲桌子道:“我没打算离开秦王川,陛下命我战死秦王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这里就是我的墓地,我只是希望云峥能够按时到来,将这些已经酣战了半年的将士带回去,这样本官即使战死也会含笑九泉。”
贾逵又道:“府尊明鉴,末将绝对没有逼迫府尊死战的意愿,只是末将在这些天的战事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末将发现西夏人的进攻并不积极,除了头几天张绛统军进行了疯狂的攻击,后面参加攻击的部族却是一副战力不济的模样。
末将以为,这绝对不符合没藏讹庞目前的处境,他的军中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粮草,而粮草恰恰是他最稀缺的物资,在这样的情形下,雷霆万钧的攻击才符合他目前的处境,但是很奇怪,后面发起攻击的西夏人更像是前来送死,而不是前来作战的。”(未完待续)
ps: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