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借着几个丫鬟的遮挡,连忙拉住一个小太监的衣袖。
小太监被她吓了一跳。
只听她压低声音问:“行杖者何人?”
小太监左右看看,“掌刑房专门执杖的差役,杖刑是技术活儿,一般人干不了。”
萧玉琢冲梅香低语一句,连忙将入宫前准备好的一张水纹纸塞给那小太监。
小太监一愣,垂头看去。
“德信柜坊的票据,随用随取,六百贯,常侍您拿去喝茶。”萧玉琢动作幅度极小的拱了拱手,又递了一张水纹纸,“这三百贯,您转交杖刑的差役。”
小太监左右看看。
那两个丫鬟,将这边的小动作挡的严严实实。
他连忙将水纹纸塞进袖管,微不可见的冲萧玉琢点了点头。
景延年被扒光了上衣,按在长凳之上。
几个杖刑的差役拖着巴掌宽,三尺多长的木杖走上前来。
拿了萧玉琢钱财的小太监上前,清了清嗓子道:“圣上有令,杖八十!”
萧玉琢一直紧紧的盯着他。
只见他动作飞快的朝那几个行杖之人比划了一个手势。
是什么意思,她看不懂。
但见那行杖之人已经举起木杖,猛的落下,狠狠打在景延年身上。
萧玉琢眼眶一热。
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内常侍缓步来到她身边,“萧娘子。”
见那内常侍冲她拱手。
萧玉琢连忙还了个了礼,“常侍,瞧您定是在圣上面前得脸面的人,求您为我美言。”
那常侍正是梁恭礼,他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奴才是来请您离开的,您在这儿,景将军受辱更重。您想想,他希望您眼睁睁看着他这般‘去衣受杖’么?”
萧玉琢眼中酸涩,眼泪险些掉出来。
“只怕将军不怕疼,这心里的难堪却是比疼更叫他难忍。”梁恭礼温声劝道,“娘子若是为了将军好,还是速速离宫去吧。”
萧玉琢又看了景延年一眼。
他趴在长凳之上,侧着脸,她看不见他表情。
只听得那敦实的木杖落在他身上的沉重声音,却不听闻他哼出一声。
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看见他挨打吧?
“多谢您,还望您能在圣上面前美言。”萧玉琢福了福,带着丫鬟,从殿前退走。
她并未离开,却是在宫门口等着景延年。
也不知她送出去的银子能不能叫他少吃些苦头。
她坐在长公主的车架上,频频掀着帘子往外看。
等待是最漫长,又最叫人无奈的事儿。
听到宫门口传来动静,萧玉琢蹭的坐直身子,掀开帘子。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都被她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是将军出来了!”梅香喊道。
萧玉琢也看见了。
景延年是被两三个宫人给架出来的。
他的衣服已经穿好,可身后却透出大片的血迹来。